人中龍鳳。
可麵對這張堪稱俊逸非凡的臉她卻無端生出一股不安,手指頭在被子下悄悄攥緊成拳,默默注視他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風輕妄眼神銳利,從上到下仔細打量她全身,最後目光柔柔落在她臉上,雲淡風輕解釋:“我剛剛吻你是想幫你找找記憶,以前我從外麵辦事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吻你。”
顧今月睫毛猛然一顫,耳根子燒得快要融化,眼眸下垂不接他的話。
他也不在意,自顧自道:“現在你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至於其他的不著急。”
又偏頭對下人們淡聲吩咐:“照顧好夫人,有什麼事立即派人通知我。”
眾人齊聲恭敬道:“是。”
風輕妄轉過頭彎了彎眼睛,在她額心落下溫柔一吻:“我還有點事,晚上再來陪你,好嗎?”
顧今月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點點頭,目送他離開,沒過多久困意襲來,她陷入黑暗前腦海一直都是風輕妄的臉。
自己真的會嫁給這樣的人嗎?
*
風輕妄走出顧今月房門後,嘴角的笑容立即散去,跟在他後麵的人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他冷冷問:“人還活著嗎?”
貼身護衛恭敬答:“回太子,還剩口氣,他就是不說。”
“不說?”風輕妄左手輕攥右手腕,扯出一抹厲笑:“孤倒要看看,他的骨頭能有多硬。”
護衛餘光瞄見太子殿下嘴角硬扯的弧度,脊梁發寒。這位主可不是好相與的,大夏太子嬴風,光提起名字就讓人先懼上三分。時隔五年,經曆過那件事的人每次路過午門都還能回憶起當時令人肝膽俱裂的慘狀。
至於西苑的那位姑娘,也不是什麼商戶出身,她是前任首輔的孫女,三皇子的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名義上的未來弟媳。
顧小姐在年幼時父母雙親死在赴任途中的山匪手裡,顧老首輔傷心欲絕便辭官隱退,帶著嫡子留下來的唯一血脈隱居隨州。離京之前,天家為嘉獎對這位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的忠臣,賜婚顧今月與三皇子,待人及笄後便擇日進京完婚。
而如今這位未來三皇子妃重傷意外失憶,太子殿下卻悄無聲息地把人扣在京郊彆院內,並謊稱他們是一對在京城做絲綢生意的普通夫妻。
還勒令所有人不得露出破綻,若有違抗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當天有人朝外麵遞消息被抓個正著,下場極其慘烈。細作身上割滿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一刀不落,所有人都要前去觀刑。
石階上的血腥味到現在都沒被夏日的傾盆大雨洗乾淨。
嬴風來到東苑一處假山,按下機關,沿台階走下去。
地牢密不透風,彌漫著潮濕和腐臭味。一個半死不活,衣衫襤褸的人被吊在半空中,耷拉著腦袋,他渾身都是被鞭子抽出來的血痕。
聽見動靜,他抬起頭,見有人在冷冷注視自己。
“放他下來。”
“是。”
吊著的人砰地一聲被砸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還來不及起身就被人抓住頭發,強迫著抬頭。
“張玉衡,”嬴風語氣冷漠中透著不耐:“顧今月一行人為何從水路改走陸路,那群山匪又是誰的手筆。”
“嗬嗬……太子殿下,你未免太關心你弟弟的未婚妻了。”張玉衡譏諷一笑,他不信贏風真敢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贏風眯了眯眼,張玉衡是當朝禮部尚書的嫡子,也是三皇子的伴讀。那日顧今月遇襲的消息傳來,三皇子聽聞噩耗當即昏了過去,搜救任務就落在他身上。
突如其來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心跳在那一刻幾乎停滯。
張玉衡自告奮勇與他一同前去,最後在他的指引下找到在泥濘中昏迷不醒的顧今月。
當時他就奇怪,明明之前得到的消息一直是走水路,可誰也沒想到她會改走陸路,還遇到山匪索命。若不是他來得及時,恐怕……
一想到顧今月可能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嬴風完全壓製不住心中暴戾,抓住眼前人的頭往地上重重一砸,頓時血沫飛濺,鐵鏽味彌漫在空氣中。
“說,你怎麼知道她會走哪條路。若是她臨時改道,為什麼不走官道而選擇危險的山路。”
“嘔……”血從斷牙處汩汩流出,他還在死撐著,甚至不知死活地威脅贏風:“太子殿下救了顧小姐卻不送到三皇子身邊,想乾什麼,難道不怕我爹參你一本?”
“哈?”贏風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旋即聲音變得陰冷:“你先保證自己活著走出去再談這個。”
“什麼?”張玉衡不可置信仰起頭看著贏風,“你敢……我是……”
嬴風一腳踩在他腦袋上打斷他,居高臨下淡淡道:“前任首輔之孫女顧今月,來京途中遭遇山匪,摔下山崖屍骨無存。”
他頓了頓,勾起一抹弧度,優哉遊哉道:“禮部尚書嫡子張玉衡,帶人追查時被山匪所擄,生、死、未、卜。”
“你——”張玉衡的頭抬不起來,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地牢裡尤為明顯,半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嘶吼道:“顧今月沒有死,你……我知道了,你一直覬覦她,山匪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想從三殿下手中搶走她。”
害怕和絕望讓張玉衡連敬詞都忘記用。
贏風輕笑一聲:“山匪不是孤的人,彆再裝傻,不然可彆怪孤心狠手辣。”
張玉衡身體一僵,他還沉浸在發現這個秘密的震驚中,憋了半天才顫抖著找回聲音,:“你這是、這是兄奪弟妻,天理不容。”
嬴風重重踢他一腳,又用腳尖勾起他的下巴,麵無表情俯視張玉衡痛苦扭曲的臉。
“兄奪弟妻?”
“她從來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