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對他溫柔一點。”佩斯利象征性地阻攔了一下,“鮑威爾,你得靜下心來聽我講,我現在得問你一些簡單的問題。不需要害怕,我們是值得信任的,真的。”
鮑威爾明顯不相信這鬼話。他緊緊抱住自己:“我憑什麼相信你們?這家夥都把我打骨裂了!還有腦震蕩!”
“很痛嗎?這是我最人道主義的手段了。”
“你看!他還在說這種話!——我要叫醫生來了,你們不能在醫院裡傷人——”
“好吧!”佩斯利深吸一口氣,誠懇地看著鮑威爾,“你必須相信我們。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這個把你打骨裂的人就是蝙蝠俠。”
“……”
“……啊?”鮑威爾的表情變得一片空白。
病房裡寂靜無聲。馬特緩緩地轉過頭,一個巨大的問號出現在他凝固著的臉上。佩斯利心虛地移開視線:“沒錯,他是蝙蝠俠,貨真價實。你是世界上第三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呃,蝙蝠俠?證明給他看。”
“……”
兩雙灼熱的眼睛同時看了過來。律師沉默著,然後深深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直起身,往黑暗的角落裡挪了挪,接著從胸腔中擠出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我是蝙蝠俠。”
“怎麼樣?是不是似曾相識?”佩斯利拍拍鮑威爾的肩膀,“鮑威爾,你總得配合蝙蝠俠的工作吧?不然他隻能把你送去警察局了,那裡的床鋪可沒有這地方舒服。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他不是蝙蝠俠。”鮑威爾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這麼確定?”
鮑威爾認真地注視著麵前的男人:“我就是確定。蝙蝠的下巴不長這樣。”
馬特立刻鬆了口氣,朝佩斯利攤手:“我就知道——這太蠢了。”
“……”佩斯利的心情有些複雜,“等一下,你為什麼會去關注蝙蝠俠的下巴?你是他的粉絲嗎?”
“要你管!反正他不是蝙蝠俠,彆想騙到我!”鮑威爾得意且倔強地扭過頭,仿佛贏得了一場小小的勝利。馬特在一旁慢悠悠地卷起袖口,“看吧,這不管用。你還要繼續嗎?”
“……行,你贏了。”眼見交涉失敗,佩斯利沮喪地轉過身,低頭脫掉身上寬大的衛衣:“采用B計劃。給他一拳。”
“什——”
律師從善如流地給了一拳。鮑威爾可憐的腦袋猛地撞上背後的床板,又迅速彈回來,在最短時間內進入了昏厥狀態。馬特把佩斯利的衛衣套在鮑威爾身上,替他戴上帽子,然後把他搬到兩人帶來的輪椅上。
“在下個街區碰麵,”佩斯利從病床下麵翻出一副拐杖,“我得去醫生那邊露個臉。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問他疤痕的事。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尤金那樣失去控製。”
“我明白。”馬特把失去意識的鮑威爾擺正,然後推著輪椅走出病房。佩斯利緊隨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沒走兩步,她突然轉身說道:“輕度自閉。”
馬特疑惑地回過頭。
“比起人格分裂,我建議你采用輕度自閉症,這個應該是十拿九穩。一旦確診,檢察官就必須找出尤金·特納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醫療記錄,用來判斷他的心理狀況——夠他們忙活兩三天了。”
律師笑著回答:“謝謝,佩斯利,就這麼辦吧。”
“你篤信特納沒說謊,為什麼?”佩斯利壓低聲音,“不準說‘我就是知道’這種話——總得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長長的走廊上,馬特再一次把失去意識的鮑威爾扶正:“我聽得到。”
“……你能聽到彆人的心聲?”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能聽到很微弱的聲音,心跳之類的。畢竟,我的眼睛瞎了,其他的感官就得靈敏一點。人說謊時的心跳頻率會有所變化。”
——但普通人絕對做不到靠心跳測謊。
佩斯利輕輕歎氣:“其實我有很多問題,但是這都和我無關。所以……嗯,就這樣吧。”她看了看手表,“一個小時後見。特納的病房也在這一層,小心彆被警察抓到了。”
馬特·默多克點點頭,然後推著輪椅繼續向前,沿著原先走過的路慢慢前進。他巧妙地避開了正在樓梯間裡打電話的戈登警長,並聽到他用疲倦的聲音詢問電話那頭的法醫:“你確定?一模一樣的疤?”
他走過前台。剛剛指路的那位護士正坐在那裡,見對方走來便熱心的詢問:“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沒什麼。”馬特的手搭住輪椅上的人的肩膀,“醫生給他開了點藥,我們打算再回去看看情況……現在他們真的很忙。”
“是啊……哦,藥房在那邊,請小心一點。 ”
律師點頭致意:“——感謝你的幫助,女士。祝你今天過得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