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 他的眼睛也太漂亮了(1 / 2)

雨水砸在常青樹的綠葉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泥土味和青草香像對難舍難分的戀人糾纏在空氣中。

女孩外套的紅越來越深,少年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越收越緊。

推車旁,空無一人。

陸峙挺拔的腰彎下,弓身沉默著搬起鏽跡斑斑的水道蓋,那雙修長勻稱的手被雨浸染過更顯得蒼白泛青,他將其複原又迅速的直起背轉身。

這不挺熱心,蘇墨在他背後笑、

陸峙的眉眼更是冷了幾分。

下雨不避的瘋子。

“陸峙陸峙!”蘇墨指著地麵一處小水窪,興奮地叫他的名字。

他抬腿就走。

“你快看呐,快過來看呐!”

陸峙邁出的步伐停住,聞聲望去。

她蹲在地上像朵紅蘑菇。

鮮豔的蘑菇往往都是有毒。

他不自覺走了過去,仿若被蠱惑的旅人。

她興奮的語氣像是發現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得了的寶藏。

“這個裡麵有一隻淹死的螞蟻!”

陸峙凝滯,沉著臉盯著那雙像剪進了雨水,清澈又明亮的眼睛。

蘇墨從小水窪裡,把螞蟻拈在手心。

他仿佛知道她想做什麼,轉身就走。

“陸峙,你等等我呀。”

.

天空低垂如灰布,落下的雨水寒冷徹骨,待到門口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渾身濕透。

蘇墨看到在大門舉著傘準備出來接人的中年女人後,趕緊跑過去製止她的動作。

“你看看你,淋成什麼樣了?”陳茉心拿手把蘇墨貼在額頭上的發絲拂開,又看了一眼在身後獨自在推著車的陸峙,“這好孩子又幫你搬回來了,趕緊去幫人家啊,這麼大的雨。”

蘇墨乖巧地“哎”了一聲,撒丫子跑到陸峙那,跟他一起把推車上被雨水淋濕地物資搬下來。

陳茉心走過去把傘撐在他們頭頂,“小夥子,麻煩你了。”

陸峙感知到她動作時愣住,他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這個溫柔的中年女人撐傘時,並沒有因為蘇墨是她的女兒而偏袒,而是恰好放在中間。

話音剛落,梧江市上方的天像被人撕了一個巨大的洞,不要命的往下灌著瓢潑大雨。自從前幾年蕪湖附近被淹之後就再沒下過這麼大的雨,總有種山雨欲來的緊迫感。

蘇墨心裡感歎,餘光瞥見陸峙絲毫不畏懼這陰沉沉的鬼天氣,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轉身欲離去。

這小白眼狼腦子裡是不是進水了?

她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

黑色的外套早已濕透,一抓就有水滴順著袖子落下,帶著一絲涼意傳到指尖。

出於身體本能,蘇墨縮了縮指尖,卻仍是執著地扯住他的袖口不放。

陸峙回頭看到她濕漉漉的棕色眼眸,他側過臉,紅燈籠下墜著的流蘇在黑瞳裡映現,本想質問的話沒說出口。

陳茉心知道女兒的意思,笑著解釋:“小夥子,你看外麵雨這麼大,要不然你先暫時到我們家避避,把衣服也順便烘乾了,特殊時期感冒發燒就麻煩了。”

“謝謝,不用麻煩。”陸峙語氣有些生硬。

看著他帽簷還在滴水,蘇墨脫口而出:“那怎麼行,要不是幫我搬東西,你就不會淋雨,如果你發燒之後被隔離了,那以後豈不是沒人幫我搬東西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陳茉心責怪地看了眼蘇墨,又側身跟陸峙說道:“先進來吧,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了。”

陸峙剛想拒絕,袖子就被人使勁一拉,猝不及防的往某個方向拽。

“你腦子被淋壞了嗎?沒看到外麵還下著那麼大的雨?自己渾身都濕透了還想著在這大冬天冒著雨回去,”她一邊拽一邊罵罵咧咧:“你要發燒了,我第一個打電話舉報你,讓你被抓起來隔離。”

“快進來,冷死我了。”

隨著溫溫軟軟的最後一句話,他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被硬拉進和外麵完全相反的環境裡。

撲麵而來的暖意。

一眼望去客廳的空間很大,大部分家居的材料都是木質或是暖色係,加上隨處可見的綠植和書畫,一點也不顯得空曠,反而極其溫馨。

“你等等啊,我去拿毛巾給你!”蘇墨一進門就把臉上的口罩和手套給扯了,頭也不回的像風一樣衝進廁所。

陸峙收回視線,垂眸。

腳上的鞋子沾到泥土看起來很臟,輕輕一踩就能溢出水,而旁邊的地板乾淨到反光。

地上多了雙嶄新的深色布拖鞋。

他愣住。

陳茉心看著眼前衣服濕透的少年,眼神慈愛,“小夥子,你彆介意啊,墨墨這孩子有時候口不擇言,彆聽她胡說。這拖鞋是新的沒人穿過,你先換上吧。”

陸峙壓低眉眼,禮貌地拒絕,“謝謝,不用。”

“孩子,濕衣服容易感冒。”

雨水順著濕透的衣服,一滴一滴落在乾燥的地板上。孤傲的脊背挺得筆直,渾身冒著寒氣,陸峙一動不動,口罩下的嘴巴已經抿成了道直線。

女人似乎看了他兩眼,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來,“先喝點熱水,在這等等,阿姨去找套乾淨的衣服給你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