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少年聽到她說到那句“我相信他們”的話時,同時看向了她。
邵梓楠揪著不放,“怎麼不會無緣無故了?看他們那樣子就是不良少年。”
這人怎麼還帶偏見的,蘇墨不悅地皺起眉,“你說什麼呢?”
“我說錯了嗎?他們本來看著就是那種在學校經常惹事的。”
這女生簡直不可理喻,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我錢包不見了。”
黃言希微微側頭問旁邊和蘇墨一起回來的陸峙,“她什麼時候有錢包這種東西了?”
陸峙的眼神落在前方,“沒有,她的口袋裡隻有山楂棒。”
蘇墨低頭環顧了下四周,視線停在了邵梓楠身上,問:“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錢包?”
她本來就在人群中間,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跟著她的方向一起落在了某處。
邵梓楠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雖然戴著口罩看不出來,但她的語氣立刻變得有些慌張,“你在胡說什麼啊?”
蘇墨拖長尾調“啊”了聲,“難道是我猜錯了?”
“我怎麼會偷你的錢包,而且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彆汙蔑......”邵梓楠像突然意識到什麼,閉上嘴巴,她神色莫名地盯著蘇墨不說話。
其他人並沒有反應過來,陸峙知道蘇墨的意思。
你第一次見彆人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那我也讓你感受一下被汙蔑的滋味。
她是為了女生那句話在為小刺頭們抱不平,她似乎總是在抱不平。
可大多數人本就是以偏見活著,性彆偏見,地域偏見,窮富歧視,外貌偏見,人們總是在道德的至高點,站在自我的角度去指責,去斷言。
陸峙不懂為什麼要去在意。
魏昭上前讓她說正事,蘇墨不在意地笑,“我說錯了嗎?她看著就是像偷東西的人。”
邵梓楠的表情很難看像嘴裡被硬塞了一隻蒼蠅,為了找回顏麵,她說:“事實勝於雄辯,你亂說也沒用。”
“確實,事實勝於雄辯,你知道就好。”蘇墨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之前的話題:“剛剛開個玩笑,現在有誰能跟我說說打架的原因麼?”
許嘉輝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也知道蘇墨剛剛的舉動是站在他們這邊,瞬間底氣十足的大聲回答:“他們非要跑到九區來撒野,延哥好意提醒他們說彆過界,他們就罵人找茬。”
“你放屁!”一直站在右邊的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四十多歲的男人衝了上來,“不就到你們這接了點水嗎?”
黃浩然也火了,“你們他媽的那叫接水?”
魏昭生怕他們再打起來,連忙勸阻道:“大家彆激動,冷靜。”
“冷靜?”衛延插著兜,嘲諷一笑:“你要是看到他們做的那些齷齪,讓人作嘔的事還能冷靜下來,老子佩服你。”
他回頭對著那邊不屑呸了聲,“打你們這種人,老子都嫌臟了手。”
右邊七區的幾個人立馬圍了上來,一副又要打起來的樣子,“你他媽的再說一遍?毛都沒長齊的小b崽子。”
“你說誰毛沒長齊呢?”
“就說你們幾個沒爹媽管教的社會垃圾。”
蘇墨皺緊眉頭,怎麼還在人身攻擊,她正要說什麼,衛延氣急反笑道:“我們社會垃圾,那你們這些朝九區吐口水的人是什麼?垃圾都不如嗎?”
窗戶紙被衛延的一席話捅破,九區患者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們那些人活吞生剝了。
所有人都知道病毒能通過飛沫傳播,而且在他們的認知裡,他們無症狀病患屬於最低程度的感染,那麼醫院的分區就是按照不同程度的患者都被分到不同區域的。九區是輕症,七區則是他們眼中的中症。
“你們這些雜種就是見不得彆人好是吧?”
“憑什麼分區隔離,要死大家一起死!”
“操.你.媽.的,活該被感染中症。倒黴玩意兒。”
......
爭吵一直未停。
圍觀者越來越多。
那些被分到這裡的病患,多日被壓抑的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
怒罵聲,尖叫聲,小孩的哭聲。
麵目的猙獰,人性的醜惡都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儘致。
葉安安快被嚇哭了,她慌張地問:“這怎麼辦呀?”
黃言希右手牽住她,沉默著。
魏昭深知這個情況已是他們誌願者無法調解的,他歎氣,“隻能打電話給警衛處了。你們帶手機了嗎?”
另外幾個誌願者搖搖頭說沒帶,又有誰會想到一個午餐的時間會演變成這種無法收場的局麵。
陸峙始終表情淡淡,仿佛對這種情況毫不意外,他拉住身邊蘇墨的手臂,以免在推搡間摔跤。
蘇墨一時有些怔楞,她環顧四周陷入瘋狂的人們。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明明昨日大家還一起鍛煉,一片歡聲笑語。
她想到了跳樓死去的女人,想到了陸峙曾對她說的話“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每個人都想管”。
蘇墨抬頭。
撞進了少年深邃,波瀾不驚的黑眸中。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
——你看到了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
“山寺弟弟,”蘇墨突然笑了,眼裡灑滿細碎的光,她輕輕說了兩個字:“幫我。”
陸峙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也知道她肯定不會再繼續坐以待斃,他注視著女孩的雙眼,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好。”
在得到回應後,蘇墨反過手拉住陸峙的手臂,對魏昭說:“讓我試試吧。”
魏昭:“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