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憋著笑,鄭重其事的拒絕:“不要。”
陸峙有些失落地回頭,對上她笑盈盈的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表情遲鈍。
蘇墨臉上的笑徹底化開,她往後側身退一小步,也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他笑,頰邊的酒窩晃蕩著,醉人醉心。
陸峙無論看到過多少次她的笑顏都會失神,直到聽到她似捉弄和調侃的語調,“弟弟,你是要我請你進去嗎?”
飯盒被重新歸還到他手,門框下留下清麗背影。
他捏了下飯盒跟進去。
房間沒有飯桌,隻有書桌,而且隻有一個凳子。
陸峙掃了眼旁邊的單體沙發,默不作聲地把沙發拖到桌子前。
沙發太矮,書桌的高度不匹配。
蘇墨:“要不然就端著吃唄。”
沙發右上角被提起,無聲無息的調轉了一個方向,陸峙順勢坐在靠背,他的腿很長,足夠穩穩支地。
他這樣實在搞笑,她揶揄道:“你就這麼想和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啊?”
“想。”陸峙乖順點頭,一如往常把飯盒和筷子拆好遞給她。
蘇墨吃飯的時候很有特點,不會細嚼慢咽,遇到喜歡的就會像小倉鼠一樣塞得腮幫子鼓鼓的,不喜歡的菜會挑好放在一邊堆成小山。
她吃得專注,陸峙看得專注。
蘇墨發現陸峙就真的隻是來和自己一起吃飯,除了她主動聊起的話題他會應和,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著就像有什麼心事,但隔離是不允許串門的,所以兩個人也沒怎麼聊,吃完後陸峙將垃圾收拾好一起帶走回到自己房間。
忙了那麼多天,突然閒下來其實挺無聊,蘇墨看了部電影又看了些專業的網課,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陸峙依然在門外等。
隔離期間與方艙一樣特彆喜歡加胡蘿卜配菜,即使知道這是個營養豐富的菜品,蘇墨還是很嫌棄,她把胡蘿卜扔到旁邊餐盒,“山寺弟弟,你是不是覺得和我一起吃特彆有胃口啊?”
陸峙麵不改色吃掉,“如果你說得是每餐會吃到額外的食物,那,是的。”
蘇墨:“......”
她被冷到,繼續往他餐盒裡投物,“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他抬手,用筷子阻止她的行為,“吃點,補肝明目,強身健體。”
“不不不,我身體倍兒棒,你看你這麼瘦多吃點長肉。”
“蘇墨。”
“嗯?”
“胡蘿卜不長肉。”
“......哦。”
她隔空投物,“那就是姐姐對你的一片愛心,你不接受嗎?”
陸峙:“......”
他輕歎,把她愛吃的牛肉夾過去,“接受。”
蘇墨嘿嘿一笑,大口把牛肉吃下去,缺心眼地說:“是你用牛肉給我換的胡蘿卜哦,可不是我逼你的。”
“嗯,”陸峙垂下睫,“我自願的。”
在餐盒裡的牛肉片疊起後,蘇墨後知後覺,默不作聲地把牛肉片還到原位。
陸峙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過了幾秒又變平緩。
陸朔這個人講究平等交換,或隻盈不虧,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要謀取高位就得拿出誠心。陸氏可以容納兩位孩子,卻不能容許來曆不明出聲低微的人,所以隻能重塑身份。
陸峙不覺得過分,他天生冷情又早熟於同齡人,利益交換是最公平的事。
人人如此,付出索取回報才是常情。
他側頭注視著蘇墨半響,目光灼熱中有帶些霧裡看花的迷惘。
儘管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是這樣,卻無法克製越陷越深。
一向粗線條的女孩也察覺到不同以往的情緒。
“怎麼了,你有心事嗎?”
她不需要知道,永遠天真就好。
陸峙斂眸,堪堪將那些複雜深沉的感情逼回體內,他揉了揉她略淩亂的發頂,“沒有,你吃相太好看,我情不自禁。”
蘇墨心想這孩子說謊不打草稿,她無語道:“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嗯,說明我有眼光。”陸峙語氣平淡。
不可否認足夠取悅人,蘇墨翹著唇,“還不錯。”
他輕笑,她輕哼繼續補充:“我也不賴。”
.
晚飯後,黃言希拉了個群,將九區的一行人還有魏昭全部拉了進去,幾個人聊了些有的沒得,同吃同住,熱熱鬨鬨的日子一去不複返,大家沒說想念但多多少少會覺得孤單,而李惟風一直沒回過話,他從離開方艙那天如同從這個世界消失。
他們三從小玩到大,都有對方父母的聯係方式,蘇墨嘗試過聯係李惟風的爸媽,號碼變成了空號,問趙明丞他也說是一樣的情況,兩人這才意識到這次的離開不是像留學時那樣的簡單。
這個世界可以小到可能出去吃個飯就能碰到各種熟人,可以大到若是沒有聯係方式,想找一個人無疑如同大海撈針。
有時候,相遇很簡單,機緣巧合之下兩個毫不相乾的人可以在茫茫人海中輕易遇見,而維係一段感情才是最難的事。
後來趙明丞在電話裡跟蘇墨說,李惟風的爸媽大概是因為在這段時間與一些被請下椅子的人有牽扯才不得不避風頭。
“謀取不義之財?”蘇墨問。
“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趙明丞小聲提醒:“現在還處於敏感時期,這個事兒以後都彆說了。”
她默了幾秒,回想李惟風走前的舉動,少見的沒叫亂七八糟的外號,“阿丞。”
“乾嘛!”趙明丞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說我們以後還能見到李惟風嗎?”蘇墨輕聲問。
趙明丞從家裡老頭子那聽來的,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其實心裡也虛,“蘇爺,你搞這麼喪氣做什麼?梧江三少不會那麼容易說散就散的!”
“也對!”
蘇墨唰的從床上坐起來,揮舞小臂,“李惟風這人狡猾又老謀深算,肯定會想辦法回來的!”
“你確實是在誇他?”
“當然,這種詞一輩子也不可能出現在你身上。”
“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