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 跳脫衣舞給姐姐看(1 / 2)

隔天是社區派發物資的日子,蘇墨本想拉著陳茉心一起出去領菜,但她看起來實在狀態不好,眼下淤青很嚴重。即使追問多次,在文字中浸淫多年的人打馬虎眼功力一絕總是能不想提及的話題繞過去。

蘇墨去排隊的時候下意識地往最前麵張望,頗有些失望地將視線收回,癟嘴給陸峙發消息【今天沒有人幫我搬菜回家了。】,在經過梅花樹時,她不自覺地拍了張照片一並發送過去。

這次提示音遲遲沒有響,她又看信號格又調音量鍵的來回倒騰,對話框還是發送的綠色。

雖說沒過多久,畢竟對比之前秒回的消息,心裡總有些落差感。

蘇墨嘴裡念叨著大豬蹄子,拿手指頭戳了兩下他的頭像,等會就把備注也改成大豬蹄子。

對話框出現了灰色的小字【我拍了拍“墨的山寺”】。

點開名片後,她楞了一秒,嘴角開始不受控製地上揚。

備注:【墨的山寺】

昵稱:【墨的山寺】

一模一樣的四個字。

這人什麼時候看到她給他的備注了。

她揚眉愉悅地輕哼了聲,將手機收回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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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人人都戴口罩的時期裡,蘇墨那雙極具辨識度的淺棕色瞳孔,總是能讓人印象深刻。

即使她與社區的一些人接觸不多,依然能被人認出來。也許人們居家隔離太久對外麵的世界實在好奇,或是此時對誌願者確實是實心實意的感激,亦或是疫情逐漸好轉帶來的效應,蘇墨嘮嗑的話搭子從幾個變成了一群。其中楊大爺對蘇墨最為噓寒問暖,當真把她當小孫女,不是問在方艙飯吃飽沒就是怎麼瘦了諸如此類的。

但其實嘮這種家長裡短的大部分都是退休的阿姨阿伯輩,或是本就孤單的空巢老人,她一個正值青春的花樣少女,在人堆裡就挺明顯。

劉愛玲和柳如茜過來的時候,一眼就在黑白灰裡看到了穿著鮮豔紅色,眉飛色舞的蘇墨。

“小蘇~”

蘇墨正起勁時聽到熟悉的女聲,轉頭看到劉阿姨和站在旁邊的柳如茜,有些驚喜地舉手打招呼,柳如茜瘋狂使顏色。想起她們的約定,她的手硬生生打了個轉,“劉阿姨!我回來啦!”然後極其做作地“呀”了聲,“劉阿姨,你女兒也回來了阿!”

柳如茜:“......”

這浮誇的演技是把她媽當傻子嗎?

劉愛玲的視線在兩個女孩之間掃了圈,心裡已經門清她女兒和蘇墨是怎麼認識的,不過她沒選擇拆穿,附和地聊了幾句。而柳如茜當然是了解自己母親的,她看了眼劉愛玲也什麼都沒說。

隻有蘇墨一個人以為她這蹩腳的演技,掩飾成功了,迷惑了她們母女倆。聊了會,她問劉愛玲什麼時候能在社區複崗,在家呆著實在太閒,得到的答複是隨時可以。

於是在第二天蘇墨又高高興興地重新戴上了紅色袖章,陳女士看到她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時怔楞了好一會兒,她叫了好幾聲媽媽,陳女士才回過神溫柔地叮囑她要注意安全。

社區發放物資是三天一次,蘇墨平淡地度過了一周的時間。

在這期間,李惟風消失已久仍是沒有消息,趙明丞大概如他所說被關了禁閉也安靜下來,黃言希、葉安安在某天突然兩人同時換掉了情侶頭像,衛延和許嘉輝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再說話。

在蘇墨與陸峙分彆的第二天開始,兩人的聊天越來越少。現在隻有魏昭和她兩個人在討論組裡有時冒下泡。

其他的朋友也許是因為封閉的日子磨滅了聊天傾訴的欲望,也許是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本就是淡薄而脆弱的維係。

蘇墨是個極愛熱鬨又特彆會自娛自樂的人,從封城到現在她沒有哪一刻感覺到如此的孤單,有趣的段子,捧腹大笑的烏龍事件,新奇的事物,都沒人分享。

她從不自怨自艾,除了與社區的大爺大媽嘮嗑,與柳如茜這個同齡人交往密切起來,加上住得近她經常吆喝著柳如茜晚上偷溜出來透氣,兩人關係突飛猛進,成為了好朋友。

但,安穩平靜會讓人鬆懈,而那些被忽略的隱患早就埋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以至於當變故的苗頭悄然而至時,蘇墨以為隻是一陣微風,反應過來後,那突襲的龍卷風猛烈地蠶食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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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周的星期一,也是四月的第一天,愚人節。

梧江市本逐漸上升的溫度驟降,又開始下了起了大雨。

昨晚,蘇墨入睡前被電閃雷鳴搞得心驚肉跳,沒想到早上起來的時候卻有好消息。

說來也是湊巧,偏偏在愚人節這天早上,解封的日期公布出來了,被暫定在四月的中旬。

她翻身起床,被寒意逼得一哆嗦,嘴裡邊嘟囔著梧江這鬼天氣真煩人,邊去衛生間洗漱。

一刻鐘之後才下樓,蘇墨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早餐。她看了眼滿臉倦容卻格外精神的陳茉心,“陳女士,你再晚上熬夜不好好睡覺,爸爸回來之後看到你的黑眼圈,肯定會嫌棄的!”

陳茉心嗔她一眼,拿起個水煮蛋,剝好殼後遞了過去。

蘇墨直接將一整個蛋往嘴裡塞,今天的雞蛋好像格外大,她直接被噎住,臉被憋得通紅。

“又沒人跟你搶!”陳茉心笑罵道:“不知道還以為家裡苛待你。”說著將桌上的瓷杯遞過去。

蘇墨急急去接。

啪啦——

瓷杯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母女倆同時楞了楞。

因為碎的不是手中的那個,而是擺放在一旁蘇耀的專屬杯。這瓷杯是她們一家三口每人一個,是很久之前在一家陶藝館親手做的。

蘇墨先反應過來,還沒忘把嘴裡的雞蛋咽下去,“這都能碰到。”說完蹲下來準備收拾。

“欸,你彆動,笨手笨腳的等下把自己紮了。”陳茉心急忙阻止,生怕蘇墨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不早了,把麵包吃了趕緊出門。”

“......”倒不必這麼嫌棄,蘇墨拿了片麵包叼在嘴裡,想著等她爸回來再重新做一套,這三口之杯得是一套看著才舒服。

蘇墨出門後,陳茉心蹲下來開始收拾滿地的碎片,指尖突然痛了一下,她抽氣“嘶”了聲,視線落在沾染血跡的瓷片上。

那一枚比其它的更厚,剛好是底座印著名字的那處,上麵的“耀”字被橫劈了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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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開著暖氣,玻璃窗子上覆滿了白霧。一隻纖細的手從紅色衣袖裡伸出來,在窗子上來回擦了兩下,外景立刻從結著雨珠的玻璃上浮現。

滂沱大雨,梅花樹的殘枝,排成長龍的隊伍。

這種場景讓蘇墨無法控製地想起陸峙,想起他撐傘時微曲的食指,想起在飄渺雨霧中第一次看到他眼睛時的驚豔,想起他告訴她名字時的背影,想起他彎腰幫她搬水道蓋時的口不對心......

長睫微動,蘇墨垂眸看向擺在桌上的手機,神情有些懶散,斜了下身子,用左手撐著腦袋,右手上下劃拉著。

屏幕裡的聊天記錄,從最開始的問候分享日常,到寥寥數語,每日的【我喜歡你,晚安】倒是像例行公事般沒有少過。

她試圖問過他到底去做什麼,他卻閉口不談,就像與什麼人簽了保密協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