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這備注是蘇墨剛剛轉賬的時候改的,那兩個字的縮寫總讓她想到那個夢。
不過這人不收紅包發個問號過來是什麼意思。
她也發了個問號過去,那邊沒再回複過來,睡意也一擁而上。
到下午三點,蘇墨是被電子郵件的提示音吵醒的,午睡時沒蓋被子,這會兒腦袋有點昏沉,清鼻涕也往下淌。
她爬起來赤著一隻腳踩到地板上,從書桌上抽了一張餐巾紙,邊擤鼻涕邊查看郵件。
有兩封郵件都來自心意。
蘇墨挨個點開,臉上的表情變得無語又嫌棄。
第一封是入職通知,第二封是道歉信撤回上一封的入職通知,解釋為公司人事部弄錯了。
還能有這種操作?
看來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公司。
不去也罷。
.
晚九點。
蘇墨再次來到了“MISS·MISS”。
約地方的時候,她還疑惑為什麼又是這個地方,葉安安說這家酒吧的老板不知抽什麼風,全場五折。
抽什麼風。
生意不好做唄。
花園街左右的酒吧門口,每一家都擺放了今天幾折的牌子,特價菜。競爭這麼激烈,為了吸引顧客當然得做低價營銷。
不過這老板夠缺德的,隔壁都是九折往上走,他家直接攔腰斬斷來個五折,完全的惡意營銷。
她要是隔壁的老板。
蘇墨抬眸望著頭頂的素色招牌。
她要是隔壁的老板大概會晚上過來朝這招牌扔一籮筐臭雞蛋。
胡思亂想著,手臂被輕輕戳了下,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蘇墨?”
蘇墨側頭看到葉安安時,驚訝到瞳孔放大。
以前的那個怯懦社恐的女孩,剪短了長發,留著三七分的短bobo頭,穿著及膝的長靴,完全就是一副禦姐的打扮。
葉安安見蘇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羞澀道:“乾嘛這樣一直看我,不認得啦?”
即使外表變成熟,也還是那個人。
蘇墨笑著說:“不認得了,我還在想什麼時候認識這種美女了呢。”
“你彆調侃我了,明明自己才是大美女!”
現在的蘇墨比以前多了種令人著迷的矛盾美,娃娃臉配著冷淡的氣質,很帶感。
葉安安挽著蘇墨的臂彎,肘部的骨感讓她不自覺捏了捏,“蘇墨,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英國的東西是不是很難吃啊?”
“不是,我故意減肥的。”
兩人結伴走進酒吧。今天隻有兩個人,她們沒訂卡座,就在一樓選了個角落的吧台。
葉安安的意思是為了慶祝蘇墨回來加上酒水五折,今夜要來個不醉不歸。
幾杯花花綠綠的酒下肚,身體也變得燥熱起來。蘇墨安靜地聽著葉安安訴說她和黃言希甜蜜前幾年,到因為被家長發現,起初故事是娓娓道來,包括提及她們為此抗爭葉安安都是一臉笑容。
說到最後迫於道德譴責屈於現實她們無力分手,葉安安已經喝了桌上三分之二的酒了。
葉安安本來就內向,朋友很少更彆說是能理解這種感情的朋友,她始終記得蘇墨當初說的話,又沒哪條法律規定過同性不能相愛。
可這麼多年白眼和嘲諷辱罵永遠比理解多,這會兒像是憋了五年的委屈終於釋放,葉安安抱著蘇墨哭得稀裡嘩啦,“嗚嗚嗚,我真的好想言希啊,她現在就是避著我今天才不來的!”
蘇墨右手從包裡抽了張紙,將她的腦袋支起來,“等會兒,我今天穿的白衣服,鼻涕蹭上不好洗。”
葉安安楞了幾秒,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要是以前你肯定不會嫌棄我的!”
以前她大概會抱著葉安安一起哭吧,可那一年把過去和未來的眼淚儲備全部消耗了,後來就再沒哭過,因為潛意識裡她知道無論流多少淚水,爸爸也不可能再回來,崩塌的信仰也不會重建。
蘇墨歎了口氣,看著葉安安已經紅腫的眼睛,“彆哭了,爺等下幫你把她叫過來。”
說完怔住,有多久沒用這種有底氣的語調自稱過了。這種故地重遊的熟悉和物是人非的陌生來回撥弄到嗓子都乾澀起來,她拿起桌上的一杯粉色的酒來緩解這種悵然。
葉安安也不知道哪個神經搭錯,或是有種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她抽抽嗒嗒地問:“蘇墨,你回來見到陸峙了嗎?”
蘇墨“嗯”了聲,視線穿過舞池中央往某處瞟了眼,又收回。
“那你還喜歡他嗎?”葉安安喝了酒問得肆無忌憚。
她喝掉半瓶酒,搖搖頭。
“啊,可是我覺得陸峙還喜歡你欸。”
玻璃杯壁的冷氣,讓緊握在上麵的指腹發紅,蘇墨將一杯飲儘,還是問出這個問題,“為什麼什麼說?”
葉安安哭著說:“感覺啊!就像我感覺言希是有苦衷一樣......”
蘇墨抬起酒瓶倒了一杯,輕聲說:“感覺這種東西虛無縹緲的,安安,我們都不是十幾二十歲了。”
她不再相信那些,也不想去考慮。
“可是,”葉安安苦著臉,“我還喜歡十幾歲喜歡的人啊。”
蘇墨怔住,加快了啜飲的速度。
玻璃酒瓶很快見了底,口腔果醬甜味褪去的瞬間,腦殼裡也炸了個煙花。這幾年酒量已經比以前好太多,但這感覺極為不妙。
趁暈眩感即將來臨前,蘇墨啞著喉嚨問:“安安,你點的這酒叫什麼名字啊?”
葉安安已經哭得沒勁了,趴在桌上說:“唔...好像叫什麼羅貝塔阿姨。”
蘇墨也學她的姿勢匍匐到桌麵,將開始發燙的臉貼著冰涼的玻璃,試圖降溫。
她側頭看著葉安安,有氣無力嘟囔,“哦,沒聽過呢......”
一個挺拔的身影從右側走來,五光十色的燈被擋住,清冷乾淨的嗓音從電音裡跋山涉水到耳蝸。
“羅貝塔也敢點,膽量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