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紅得滴血,腿軟得不像樣子,蘇墨隻能無力地依靠著陸峙,他吻得太深全憑本能汲取一切,她的大腦一陣陣發昏,他冰涼的體溫上升得太快,胸口被燙到發麻。
察覺到摩天輪快轉到最下層後,她掀眼便對上那雙黑到濃鬱的瞳,眼角稍怔鬆,隨即而來的是羞澀。
她居然在這裡向陸峙索吻,簡直太不可理喻。蘇墨雙手去推他的胸膛,示意可以停止了。
即使難以自製,陸峙還是將澎湃幾乎要淹沒他的感情收斂,他溫柔地注視她,唇在她唇瓣輾轉幾分,才戀戀不舍地收回在在她口腔裡索取的舌尖,一點一點吻去她的淚後摟著她的腰,伸手用指腹擦去溢出來靡靡水漬,擁著她又吻了下柔軟的發頂。
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就像重新活過來一般。
怎麼會有如此美好的事情。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空氣的密度被旖旎的輕喘壓縮至最濃。
蘇墨將頭埋在陸峙的胸口,手指攥著夾克的衣擺,試圖讓自己加速的心跳和不平穩的呼吸恢複正常。
直到摩天輪停止轉動都未能如願。
偏偏抱著她的人一點反應沒有,蘇墨小聲提醒,“該下去了。”
陸峙挑起一綹棕色的發纏繞在蒼白的指尖,喉結滑動,他垂睫,嗓音清冷而溫柔,“不想出去。”
“嗯?”
“美好到不真實,”他低頭埋在她的頸窩深嗅,他等了太久,隻有屬於她的味道才能讓他安心,“我怕出去後發現隻是一場夢。”
蘇墨其實也有不真實的感覺,但她被溫熱鼻息弄得癢,縮了下脖頸,“那要是夢呢。”
他輕輕吻她頸間的皮膚,語氣平淡,“是夢,我就再不醒來了,死在裡麵。”
蘇墨蹙眉,經曆生離死彆她更討厭死這個字,於是她掐了下他勁瘦的腰,“我討厭那個字。”
“好,以後不說了。”陸峙沒有任何猶豫,她想要怎樣都可以,他抬頭凝著那對琥珀,用屈起的指去蹭她的臉頰,“那是夢嗎?”
跨過心理障礙,允許自己回望過去,允許自己從過去走出來,也允許自己朝著幸福邁步。
蘇墨的表情比之前生動太多,她輕輕翻了個小白眼,吐槽道:“親都親了,還問這個。”
陸峙稍怔,心裡暗歎她果然和五年一樣,淡笑掛上唇角,“嗯,不問了。”
他俯身淺啄她的唇。
才恢複瓷白的臉頰驀地又紅了,蘇墨欲蓋彌彰的用手背擦唇,然後指著透明玻璃外看熱鬨的遊客,“快出去吧,人家都看著我們呢。”
陸峙根本不在意那些,“姐姐,我現在有資格成為實習生嗎?”
他現在這個稱呼叫的順口,反倒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蘇墨嘟囔著,“以前怎麼都不叫,現在一口一個姐姐,把我整的多老似的。”
陸峙笑而不語,揉了下她的頭,“不老,還是小朋友。”
“你才小朋友。”她拍他的手背,拉開方艙的門。
陸峙撿起掉在地上的貝雷帽,邁開長腿,稍彎腰執起蘇墨的手,語氣極為寵溺,“好,我是小朋友。”
“那我能不能重新實習?”
他執著於五年前的約定。
她不看他抿唇笑,鼓著臉說:“那就再給你個機會。”
那雙狹長黑眸裡的眼神溫柔炙熱到燙化了落在黑睫上的雪籽,陸峙拉著她的手往回帶。
蘇墨轉過身看他,“乾什麼,不要就算了。”
她額前的碎發被他的手鬢邊撥,過長的一縷勾在了耳後。
陸峙把貝雷帽輕扣在她頭頂,調整好位置後,朝著她笑,很輕的笑容,在他臉上卻並不常見。
“你好蘇墨,我叫陸峙,包耳旁的陸,山寺峙。”
山寺峙,不是對峙。
“很榮幸能成為你的實習生。”
·
外麵的溫度更低,雪越下越大。
蘇墨透過車窗望著外麵裹素的城市,視野裡白茫茫的一片。
她在英國的時候,時常打開天氣預報定位到國內。
這五年裡梧江市從未下過這麼大的雪。
她想到記憶裡那點紅,“陸峙,雪好大,今年的梅花是不是會更好看?”
“會。”
陸峙打轉方向盤,雪天的視線不好開車得萬分小心,即使想側頭去看她也隻能忍住,他問:“想去看梅花嗎?”
“小區裡的梅花樹啊。”
“不是,那裡每天都能看見。”他斂著睫。
蘇墨用指腹在玻璃的霧氣上點出一朵梅花形狀的圖案,“那去哪裡?”
“我帶你去。”
“這麼晚還能看見嗎?”
“有燈。”
這麼晚梅園一般都關門了,蘇墨笑著問:“怎麼,你發現的秘密基地麼?”
陸峙默了幾秒,“大概吧。”
車行駛了很久,惡劣的天氣又正值聖誕節,道路擁堵,二環下來的口子被圍的水泄不通。
在暖氣的驅使下,蘇墨被烘得昏昏欲睡,但又想著去幫陸峙看路,強撐著困意時不時往後視鏡投去一瞥。
移動速度實在太過緩慢,或是心裡鬱悶的東西漸漸疏散,全身都放鬆的情況下,她沒忍住闔上了眼,淺淺憩息著。
陸峙聽到呼吸聲,動作放得更輕,即使到後麵交通恢複,速度隻提到了五十碼。
有蘇墨在身邊,他享受這種時光慢下來的感覺,再慢些也未嘗不可。
黑色的越野穿過川流不息,路過一家紅磚外牆的建築,牆麵絲絲縷縷是枯掉的爬山虎藤曼。
車停下的霎那,刹車帶來的細微衝力還是讓副駕駛位女人的頭往前傾。
陸峙身體的本能反應,抬臂用手背抵住蘇墨的前額,她睡得太沉也沒醒,就那樣依著他手繼續睡覺。
他垂睫盯著她,長時間的滯在半空,手臂肌肉泛酸。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墨終於換了姿勢頭往後仰去。
陸峙活動了下手腕,輕手輕腳地把安全帶解開,側過身,視線落在在她清麗側顏,一寸寸掃過,最後停留在略微紅腫的唇瓣。
他用指腹蹭了下自己的唇,低頭無聲地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外麵下著大雪。
陸峙靠在駕駛位的車門,清冽黝黑的眸子安靜而深地望著世界裡的唯一。
他耐心地等待她醒來,就像過去五年間等待她回來一樣。
待雪厚度積了半公分,長睫輕顫往上,她呆了兩秒,轉過頭,那雙漂亮的淺瞳沾著剛睡醒的朦朧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