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燈 就裝作不熟吧(1 / 2)

尾燈 在逃白桃 4856 字 8個月前

“四班的人,你認識幾個?”

這提問太寬泛了,讓陸昭昭一時也摸不著頭腦:“認是認識……七八個?我認識的你應該也認識啊。”

那時男女生分開上體育課,但是兩個班的女生又組合在一起,一班和四班女生一起上體育課,再加上選科走班,兩個班成績相近,選的科目同班概率很高,因此比年級裡其他班級關係更近些。

寧好自己先回憶過,無奈時隔太久,就連同班同學很多都人和名字對不上號,隻好把希望寄托在陸昭昭身上。

“有個叫徐笑的,好像是女生。”

“嗨,徐笑啊!你早說啊,”陸昭昭醍醐灌頂,“她是四班的,後來在北大光華,工作在山水資本,一起吃過飯呀,河濱府快開盤的時候,她問過我找你能不能走走門路搖號。”

“哦哦哦,”寧好想起來了,對這個女生還有點印象,當時很驚奇,和自己一般的年紀已經在考慮買房。

陸昭昭那時候就感慨,還是搞金融的人知道怎麼賺錢。——18歲就開始“挖礦”的人說這些……

那金融美人的樣貌慢慢從記憶裡浮上來,很歐美審美,小麥色皮膚,茶色中分長卷發,小臉打著濃重的陰影,輪廓愈發立體,深眼窩而眼尾上揚,嬌俏狐狸狀。

如此,隻記得妝,不記得她本身長什麼模樣。

陸昭昭問:“怎麼啦?她搖號還沒搖中呢?”

寧好笑起來:“搖沒搖中我不知道,因為其他事又聽見她的名字。”

陸昭昭嗅覺敏銳:“不會和你家那位便宜老公有什麼瓜葛吧?”

寧好沒回答,她也答不上來,這算有什麼瓜葛。

“四班我還認識除她之外幾個女生,我幫你打聽打聽。”陸昭昭自告奮勇,把追根溯源的後半部分承攬過去。

聞斯峘本人沒有對徐笑發表任何見解,寧好從他給徐笑發的那條微信隱約能獲得兩層信息。

第一,他和徐笑很熟,說話隨意,直來直去。他們讀書時應該關係很好。

第二,徐笑聯係自己,在聞斯峘看來是一件有威脅的事,讓他覺得緊張了。

原來他還有這樣說話不客氣的一麵,算是短短一瞬窺得他的本性吧?

時至今日,寧好和他雖是名義上的夫妻,也還像春節時遇見長久不聯絡的遠方親戚,極想表達善意,又生怕說錯一個字踩中雷區就壞了好感,要琢磨,要揣度,交談像太極推手。

春天的江城,一日連著一日淫雨,卻不溫柔,

風卷傘麵,吹得人東倒西歪暈頭轉向。

這種天氣,聞斯峘常問她“人在哪裡”,開車來接她一程,開車又有新麻煩,市中心商區停車場擁擠,總要走一段。

並肩而行的路走得並不溫馨,要在風中努力穩住傘,一番搏鬥,常常西服濕透半邊。

寧好因此不太好意思再邀他出去逛,下班就兩點一線回家。

聞斯峘卻有不想跟她回家的為難,她住市中心寸土寸金之地,租金昂貴,套內麵積不大,客廳擺了一套占地方的芝華士沙發,愈發顯小,外加巨大的狗窩狗籠更雪上加霜。

基本上,他默認客廳是鬨鬨的地盤。局促的空間裡塞下兩人一狗,總覺得坐立難安。

寧好邀他上樓,他會找借口離開,若是需要在地下車庫遛一遛狗,他倒是樂意奉陪。

幾次以後,寧好察覺到他並不願上樓,雖搞不懂原因,自然不邀了。

一起遛狗時,商量到婚禮流程,聞斯峘提起:“有對新人也在十一假期舉辦婚禮,總是纏著我想換順序,因為十一假裡宜嫁娶的日子隻有那一天,其他還有幾日大凶。”

“聞叔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不願換,他說玄學的東西有時候準得出奇,寧可信其有。”

寧好敏銳地聯想到,能在溫斯特辦婚宴的非富即貴,她和聞斯峘離上流階層還差得遠,可不要因此得罪人:“那一家是什麼來頭?”

“挺有來頭的。”他答非所問,繞開了這個話題,“沒事。我爸說就算他樂意換,你爸爸也不肯吃這個虧。”

“我隻是覺得爭一時子虛烏有的凶吉,與現實中看得見的人交惡,不太必要。不過既然聞叔決定了,就聽他的吧。”

聞斯峘笑道:“你還真聽話。”

“難道你很叛逆?”她接住話茬,饒有興趣的眼神探尋過來。

鬨鬨忽然亂竄,把他往車縫裡拽了幾步,也可能是他牽繩的手無意間鬆掉。

等繩索再度繃直,已經把女生繞在裡麵半捆起來。

他抱歉地笑,牽繩從寧好身側左右手交接,不經意又變成半環抱的姿勢,意識到之後,喉嚨上下一動。

貼得太近,感受得到身體的熱度。

她抑住力度呼吸,避免發出聲響,怕驚擾什麼。

卻不知萬籟俱寂更容易滋生曖昧,細膩的香氛從近在眼前的人身上擴散,他辨認出熟悉的雪鬆玫瑰氣味,這麼多年沒怎麼變。

寧好彆向一側,視線落向虛空。

臉紅了點。

聞斯峘把狗拎回正道俯身擼了擼它的頸,半是安撫,半是感謝它的助攻。迎麵來了輛車,避到一旁再回到主路,已麵色無瀾,續上剛才的話題,情侶間刺探虛實的意趣就淡了。

隻剩下嚴肅,他老實交底:“我最近在考慮離開材料所出來創業。”

“材料所怎麼了?”寧好瞠著眼睛,停住腳步。

聞斯峘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有些錯愕:“……沒怎麼。隻是收入太少……”

“但是勝在穩定啊……”

“你不喜歡那就算了。”他立刻改口。

寧好怔了怔,換工作是這麼草率的事嗎?

“我沒有不喜歡,更沒有想對你的事業指手畫腳的意思。”寧好繼續慢慢往前走,“你的個性……有點……和‘創業’兩個字擺在一起都違和。”

“我的個性?”聞斯峘挑了挑眉,也想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什麼人設。

“你太正直了。”

聞斯峘:“…………”

無法反駁,難道說自己不夠正直?

“說得好像創業是歪門邪道似的。”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