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走了!】
得到係統斬釘截鐵的話,可元初君非但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頭疼的抬手扶額心煩的歎息一聲,好似不希望玄景就這麼離開一樣。
如果你也在小地圖上看到一個紅名一個黃名正在朝你的方向移動的話,不隻是元初君,任何人都會對身邊唯一一個綠名的離開感到痛心疾首的。
如果兩人元初君都不認識倒還好,看到黃名上的【???】元初君稍微心安,隻是看到另一個紅名的上麵寫著【衛南星】兩個字,她就感覺兩眼一黑。
如果她沒記錯,上次離開前小偷先生可是已經由紅名變回了黃名,如今又變了回來,難不成這地圖顏色隻是根據人物是否立刻對我有沒有殺意來評判的?
不知道小偷先生回去又被誰灌輸了怎樣的思想,這是回去睡了一覺,半夜轉念一想看破了我的詭計?
可元初君看著結算界麵上的【衛南星】給予的虐心值,看他總是三更半夜的給自己爆金幣,元初君還以為對方已經好好的自我攻略了,沒想到還是要殺我。
你很可憐,但我還是要殺了你。這是什麼妖怪?
元初君單手扶額,眼睛微微無語的翻白,難道那日我無欲無求尋死的演技用力過猛了?
種種思緒在現實中不過一瞬而過,而地圖上的兩個人也已經抵達房間周圍,他們倒是商量的好,一個走窗,一個走門。
門後的黃名停下了,既然如此,就先對付又走窗戶的“小偷”吧。
*
青衣偽裝的人的確是衛南星。
上次失手後,他的樣貌被長寧公主見到,雖然那晚天黑,但那麼近的距離,他從未懷疑過長寧公主能否看清,非要糾結這個,倒不如寄托於對方因為噬無痕的毒素已經目盲幾分。
衛南星嗤笑一聲,他輕如飛鳥的落於窗棱上,輕功自認不凡的他不覺得長寧公主上次會是聽到了自己的動靜,不過是對方氣息過於微弱,自己誤認為對方已經安睡,才會被那雙微睜的雙眸驚了一驚。
他方才注意過,那個武功高強的暗衛已經離開,此日又恰巧九公主誕辰,如今民眾忙忙碌碌,長寧公主所在的房間是客棧裡最偏僻的角落,他所站的窗邊又是客棧的後方,正巧是視野死角。
衛南星不覺得這次會再次失手。
……他星眸一閃,沒有總結的一點是,他這次和上次的想法一致,不知為何,他就是認為長寧公主依舊不會喊叫出聲,就算被自己帶走,恐怕也不會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衛南星向來不喜歡猜測,他不願意將自己的任務完成度寄托於這些虛無縹緲的人性猜測上,可遇到這位美貌驚人的脆弱公主時,這種想法總是在不經意間浮上腦海。
感受到懷間瓷瓶的溫度,他深吸一口氣,無聲的推開了窗,從頭到尾,都沒能發出半個氣音來。
“……你來了。”
突如其來的輕緩聲線讓衛南星前所未有的僵住了。
在這停頓的短短一秒間,千萬種念頭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隻是麵上卻依舊不變:“小姐說什麼?”
他一雙星眸死死的盯著元初君的背影,臉上的鋒芒與他話語間的寧靜截然不同,試圖從那軟軟倒在榻上的女人身上看出端倪,他不相信,這樣一個內力儘廢的矜貴公主,會識破自己幾乎從未有過差池的潛入。
比起這個,他甚至更願意裝傻相信對方隻是瞎貓碰死耗子,甚至相信她是在與誤認為的小廝對話。
隻是對方輕喘後含雜的歎息聲戳破了他的幻想:
“隻有你會走我的窗。”
衛南星呼吸停下了。
他難看的臉色在元初君吐出這句舒緩的話後驟變,不知為何,感到一股清冷日光灑在心頭。
當他從窗邊輕巧的再次越下時,卻沒再掩飾自己的腳步聲,伴隨著“嗒”的靴子落地聲,他神色複雜的看著那背對著他的白衣女人,對方墨發披散著,身子又軟軟的,淩亂的白衣如今散落在榻上,隻讓人看出一種朦朧的破碎和墜感。
“殿下好耳力。”衛南星的聲音再度染上笑意,他抬手,直接了當的扯下了自己臉上的偽裝,人皮麵具被他隨意的拎著,他一步步靠近榻邊的女人,巧笑著的話語間帶著幾分血淋淋:
“還是說,噬無痕的毒素還沒能抵達殿下的聽覺?”他猛地靠近那一動不動的女人,抬手在她的眼前無禮的晃了晃,聲音中帶著調笑:
“那眼睛呢?殿下可還能目視?”
“尚可。”元初君的聲音平緩,似乎絲毫不在乎他的無禮,隻是平靜的回複著他的疑問。
衛南星笑容一僵,隻是為的還是元初君這他前所未見的平靜表現。
對方一直都是這樣,明明和半個廢人無異,依舊清平如水。
任她譽滿於天下,如果她稍動美色,怎麼可能在此仍然飽受病痛之苦。
衛南星心思玲瓏,那日陰長老的那些話他已然看得出端倪,他相信,那位反賊溫獻淳對長寧公主的心思絕對不清白,不管是元乾國國寶還是這第一美人,恐怕他都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手。
沒了溫獻淳,還有這武林中一眾渴求美人的大能,就算他們在江湖上再光明磊落,可能在這種時候於無為樓懸賞長寧公主的,衛南星都給予不屑嗤笑。
或許其間也有尋求元乾國國寶的,可向來清晰人性之惡的他不認為他們的欲望會那麼單純。
想起那掛滿了二樓的長寧公主符令,再看到隻一心沉浸於亡國之痛的元初君,有著如此對比,衛南星才會對後者的表現愈發感到心神巨震。
當江湖都在渴求美人和名器的時候,於淤泥之中獨自悲戚的長寧公主,清濯的讓他感到恐懼。
那是無法預料結果的恐懼。
[他瘋了?]
元初君盯著身後那個紅名的顏色不斷變換,紅黃綠簡直要晃花了她的眼睛,她楞然。
她的確想用話療讓他先不要殺她,可她還什麼都沒做啊?
明白對方恐怕是在自我攻略,元初君一臉感慨隱藏在角落,如果不是不合適,她一定要向衛南星豎一個大拇指。
這是真佛啊。
她心神微動,卻還是抬手,一點點按著榻上,手法勉強的轉動著自己的身體。
看到後者吃力的樣子,衛南星沉默的凝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