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但倘若在一群仙鶴鳴鳳中,這“雞頭”,也會顯得極為礙眼。
這些道理,桑寧寧都明白。
但是——
“你有事?”桑寧寧歪了歪頭。
“沒、沒事。”明晟也不知為何,在桑寧寧平靜的目光中,平日裡的趾高氣昂,頤指氣使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他反而有些恐懼。
因為他所依仗的,在對麵人眼中,好像都不值一提。
與那些聽了他的名號,就奴顏婢膝、曲意逢迎的女人完全不同。
桑寧寧點點頭,繞過他就要離去。
“慢著!”明晟喊道,“我方才聽你所言,似有大誌氣,勉強與本少誌同道合,不若結識一下——”
明晟頓了頓,見周圍人都被趕得差不多了,索性也不再偽裝,翹起二郎腿坐在一邊,倨傲道:“待日後我入了內門,也會對你照拂一二。”
一開始措辭還有些文雅,後來就成了全然的無禮傲慢。
錢芝蘭看著這番變臉,暗自挑了挑眉。
哈!聽這位的語氣,似是內門弟子之位已是囊中之物?
見桑寧寧不為所動,明晟伸手想要拉住她的衣袖,卻不料桑寧寧飛速旋身躲開,下一秒,一道粗糲的摩擦聲響起,再看時,已是木劍出鞘!
明晟瞠目結舌,桑寧寧隻平淡道:“比一場。”
桑寧寧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誌同道合,那對方一定也是個愛劍之人。
既然是愛劍之人,那比一場一定是大家都喜歡的交流方式。
“比、比什麼比?!”
明晟心中一驚,莫名有些心虛,也正因為心虛,他的聲音越來越響,最後甚至帶著一絲怒意和質問,“你說比就比?!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就這樣讓我和你比?!”
有了明晟開口,方才一直不敢出聲的跟班們瞬間來了勁兒。
早在明晟開口時,他們就清了場,將不相乾的人全部趕了出去,此刻得了機會,更是一蜂窩地附和道:
“可不是可不是!”
“明少爺彆生氣,是她不識好歹!”
原來如此。
隻這一句話,桑寧寧就明白了。
此人本質上,與桑雲惜是一種人。
身世、權力、欲望……這些東西在他們心裡的價值,都遠超於劍。
既如此,那確實沒什麼比劍的必要。
桑寧寧點了點頭,打算轉身離開,誰知道明晟卻不依不饒。
作為一個從小被捧著順風順水長大的小少爺,明晟出了出生後有那麼一絲波折,其他時候,可是半點沒受過委屈。
唯有在桑寧寧這裡,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癟。
明明他已經這樣低聲下氣,甚至屈尊紆貴地邀請她成為同盟了!
明晟氣性上頭,當即不管不顧地叫道:“比就比!——十日後簪玉容,看誰能取得頭籌!”
桑寧寧停下腳步,轉過頭。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明晟,隨後點了點頭。
“好。”
不等明晟的笑意爬滿嘴角,又聽對麵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你個卑賤之人給本少記好了!吾名叫明晟,明途似陽的明,晟日初生的晟!”
……
“所以師父此番特意將‘簪玉容’提前,是為了之後的宗門大比做準備?”
聽著下首徒弟景夜揚的提問,容長老捋須頷首:“不錯,此次宗內大比關乎日後各山峰在流雲宗內的排序,容不得任何閃失,故而為師想在師門內再為你們挑選幾個幫手。”
景夜揚皺起眉頭,他向來性格跳脫,從不在乎什麼虛文縟節,因而在聽說此事後,直率問道:“可師父往日裡不是從不在乎這些麼?”
“先前所有的宗門大比,師父不都該閉關閉關,該雲遊雲遊,也沒有如這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