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這是她的小風鈴?(1 / 2)

從老徐頭那兒得了話,又有周圍人作證,桑寧寧也容易就拚湊出了簡單的真相。

說起來,不過又是一樁老生常談的舊事。

怨魂因“愛恨嗔癡”而不同色。因情愛而產生怨氣的乃是紅色,其中以赤魂怨氣最深,其餘以顏色濃度排列,顏色越深,怨魂越強。

而鴉羽鎮上則是緋魂怨女。

她生前名為婉娘。幼時千嬌萬寵長大,父母舍不得她出嫁,就為她招了一個女婿。

本以為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又能讓女兒女婿和和美美,又能讓小兩口留在身邊孝順。

誰知這女婿是個包藏禍心的,在老兩口死後,立即霸占了家產,氣得那徐家婉娘在頭七之後依舊不肯離去,七七之後,更是直接化作了怨魂。

但意外的是,鎮子上的人談論起此事時,比起恐懼,更多的倒是些居高臨下的歎息。

“嗐,雖說這陳家主子確實有些不地道,但歸根結底待婉娘極好,這婉娘麼,氣性未免也太大了!”

“可不是嘛!什麼徐家陳家,說來說去,不都是要留給她兒子的麼?這陳老爺也沒另娶,算得上是個癡情人了。”

“是啊,而且當初其實陳老爺也沒錯啊!這徐家偌大家業,婉娘一人也撐不起來嘛!”

“怕?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婉娘隻害陳家人,與我們無關嘛。”

眾說紛壇,人雲亦雲。

客棧大門敞開,室外陽光燦爛。

聽了一會兒後,桑寧寧有些說不清的胸悶,她起身踏出門外,將閒雜之聲拋擲身後。

“走得慢些,小心腳下。”

聲音溫柔,語氣中又夾雜著些許無奈縱容。

他也並非真的要桑寧寧走得很慢,隻是提醒她,自己還在罷了。

路過之人聽見這樣的嗓音都忍不住紛紛回望,饒是容訣掩蓋了容貌,可周身氣度仍舊令人心折。

不過顯然,他本人半點不在意旁人所思所想。

“你,生氣了?”

容訣走到了桑寧寧身旁,偏過頭看向身側的小姑娘,有些好奇的開口。

桑寧寧也側過臉,悶悶道:“我不能生氣嗎?兄長。”

一句話,稱呼就從“哥哥”變成了“兄長”。

容訣彎彎眉眼:“倒也不是。隻是自從我認識你以來,很少見你生氣,有幾次我都要生氣了,可你還是半點反應也無。這次居然是為了一個陌生人——甚至是怨魂,而感到生氣嗎?”

桑寧寧認真地想了想,覺得這樣確實有些奇怪。

可她又是真真切切的,在感到生氣。

容訣抬手揉了下桑寧寧的頭頂,對上對方皺起的眉頭,非但沒有放下手,反而愈發揚起唇角。

“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嗎?”

桑寧寧下意識大道:“欲速則不達。”

容訣微微頷首,動作自然地牽起了桑寧寧的手向前走。

他的手還是很冰很冷,可這一次,除卻一開始的輕微的躲避,就再沒有彆的不適。

桑寧寧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習慣容訣的體溫了。

“這世間太大又太繁雜,你行走此間注定會遇上很多人、很多事,不是每一樣你都能尋求到一個結果。若是想不通,便不要著急去想,暫且放下也好,當斷則斷也罷……依照自己的心意而行,怎麼舒服,就怎麼做。”

“切勿畫地為囚,用他人他事,困己一生。”

容訣似是沒察覺到桑寧寧忽然的沉默,他一邊輕聲說著話,一邊側眸看了一眼桑寧寧今日的裝扮。

她不像桑雲惜那樣有家人準備的精致華麗的留仙裙,也沒有容長老額外贈送的法衣,師門中也沒有人如同桑雲惜入門前,那樣精心籌備,特意為她備好衣裙。

所以桑寧寧行走在外,連一套像樣的衣裙都沒有。

桑寧寧忽得開口:“哥哥在看什麼?”

就這麼一會兒,又變成“哥哥”了。

容訣莞爾:“在看我妹妹今日的裝扮。”

衣裙是很普通。

可這一刻,陽光落下,像是被桑寧寧的穿戴著的衣裙的針腳勾住似的,緊緊地纏繞在了她的身上,看起來溫暖又堅定。

很好看。

好看到,容訣莫名覺得,自己似乎也看見過這樣好看的風景。

兩人沿著怨魂的氣息,一路沉默到了陳府門口,然而剛剛進入大門,桑寧寧就看到了一個極為眼熟之人。

“桑寧寧?”

桑曜安一怔,萬萬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見自己的兩個姐妹。

他張了張口,還不等他說什麼,就聽站在桑寧寧身邊的人開口,嗓音溫柔。

“阿妹可是遇上了之前的玩伴?那你們不妨在此敘敘舊,為兄進去找一些陳老爺,馬上就出來找你。”

還挺入戲。

桑寧寧掃了容訣一眼,心中久違的勝負欲再次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