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荼在聽到這句話後,果斷把手機摁死。
搞笑,要是讓徐又焉看到,她麵前站著這麼一排男人,她今晚估計就不用回家了。
何止是不用回家,隻怕赫爾辛基也回不得,她會被扔回末寨。
那個她逃出來的地方。
徐荼一個沒選。
Micco還有幾分不甘心,敲著門來問了幾遍,“徐小姐喜歡哪種?我這還有那種初戀型的,就光陪你坐著,不說話的那種。”
“不用不用,”徐荼連連擺手,她可招架不住這個架勢,“給我兩瓶Egon Muller的TBA就好。”
Micco的表情迅速變得奇妙,“要不,我留在這陪您?”
眼看著徐荼眼睛都瞪大了,他立刻又加了句,“我這一共就兩瓶,剩下的都在S了,聽付坤說昨晚來了個爺,開了他瓶1975的TBA,我這把兩瓶都給您的話……”
徐荼和孫載怡瞬時爆笑。
這屋子裡隻有他們倆知道,昨晚徐荼在付坤那裡掃蕩似的把他的頂級雷司令喝了個七七八八,特彆是那瓶1975年的貴腐,付坤那表情跟現在Micco的一模一樣。
到底沒有為難他。
徐荼今天也不敢多喝,隻要了兩瓶小甜水,大家取樂用。
江一一來得晚些。
她現在在國家舞團當主舞,正經的體/製內打工人,朝九晚五,沒事還要加個班,跟她們這些無所事事的人截然不同。
據說最近在排新年的獻禮節目,光是編舞就改了十幾稿,她壓力大到失眠。
趕到的時候身上還穿著訓練服,外麵裹了巨大的及踝羽絨服,頭發紮起,一張臉還沒有巴掌大,縮在圍巾裡,像個高傲的小天鵝。
她這種自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大小姐跟徐荼這種半路轉行的截然不同。
骨子裡透著的舒展與自我,是徐荼後來用了很多年才學會的。
當下風風火火的進來,練舞包隨手就扔在了沙發上。
“累死了,Micco,給我上一份生牛肉拌飯。”
段嚴章調侃著,“也就是你們兩個,一個吃炸串,一個吃牛肉飯,看看讓人家開酒吧的生生開成餐廳了。”
江一一不慣著他,一個白眼扔過去,“廢什麼話,今個沒事乾出門左轉,慢走不送。”
“嗨,江一一,你今天吃槍藥彈了。”
兩個人眼看著又要吵起來,徐清源立刻衝上去拉了個架。
“小五好難得回來,說不定一會兒四哥還要過來,消停消停。”
“誰?!”
“誰?!”
“誰???!!!”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徐清源。
徐清源被嚇得有點結巴,“四,四哥啊,不,不都好久沒見了。”
“天啊,誰想見他啊。”江一一那張好看的小臉瞬時擰巴了,偏頭就看向徐荼,“徐小五,讓你哥從哪來回哪去,他一把年紀不去跟錢淼培養感情跑我們這來乾嘛。”
徐荼手撐著額,人窩在沙發裡,懶散散的,“要說你自己說,我可不想跟他說話。”
瞬時,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誰敢去跟四哥說這種話啊。
他們這一群都是同學。
徐荼和孫載怡轉學到海城一中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在江一一和段嚴章打架的時候,真情實感的去拉了個架。
後來才知道,這是青梅竹馬的小打小鬨,她們倆這叫一個多管閒事。
可也順勢變成了好朋友。
跟京市以政為主,圈子裡多是權貴不同,海城更為活躍也更為多變,傳統的老錢少一些,借著改革東風起家的新勢力頗多。
沈濃所在的沈家算作根基最為深厚的一個,其次便是江家和段家。
一個做離岸貿易和海港物流,另一個則是實打實的房地產起家。
一群人湊在一起倒也沒什麼正型,彼時徐荼需要營造個囂張跋扈的少女形象,跟江一一那股子大小姐的驕矜勁最是相符,是以湊到了一次,徐家無人懷疑。
友誼順勢推延,也就存在了這麼多年。
徐荼以前沒有朋友。
末寨那種地方,女孩子是早早就要成家的。
小學讀完,大半的女生便要退學回家,照顧長輩和弟弟妹妹。
後來國家推行義務教育,村長便會一家一家的去勸。
碰上家境好些,孩子少些的會多讀幾年,可像徐荼這樣,四個女孩子的家庭,是不會讓她們都繼續讀書的。
老大要顧家,老小還在嗷嗷待哺,所以徐荼這種不上不下的老二第一個被放棄。
人在自顧不暇的時候,是沒有心力去維係友情這種矯情奢華的玩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