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見到晏朝卿出來,他立馬喊了一句:“冉儀!你主子來了!你冷靜點!”
冉儀愣了下,轉頭朝晏朝卿這個方向看過來。
晏朝卿迷茫的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就見冉儀掙脫了晏望,大步朝他走過來。
“怎麼穿的這麼少?你身子本來就弱,風一吹,染了風寒怎麼辦?”她問道,方才和晏望的不相上下以及對晏朝卿的顧及讓她的語氣裡帶著股不自然的僵硬。
晏朝卿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聽著外邊有動靜就出來了,沒來得及。”
冉儀皺了皺眉頭,“進去吧,小心身子。”
晏朝卿點頭,又去看晏望,“你們這是……”
晏望沒好氣的瞪了冉儀一眼,“都進去都進去!彆在外邊丟人現眼了!”
於是除了柳祈留下來守門,冉儀晏望還有晏朝卿三個人都進了屋子。
晏望臉都漲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剛剛攔冉儀攔的,一進門就罵:“你這個奴才真是越當越無法無天了,那晏湛再怎麼也是王府的少爺,你二話不說就衝上去是什麼意思?真要把他打了,你就不怕王爺找你算賬?”
冉儀嚷嚷:“我不怕,我就說他罵了你,我氣不過這才找他拚命。”
晏望沒想到這裡都有自己的戲份,錯愕道:“你還要不要臉了,關我什麼事?!你可是為你自己的主子拚的命,跟我沒半點關係!”
忽然被提起的晏朝卿不解,“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就為他拚命了?
晏望看他已然跟看狐媚子一樣,口氣也好不到哪去,“怎麼了?你家這衷心護主的奴才聽著有人說你壞話,也不管人什麼身份衝上去就要打,把那小少爺嚇了一跳,哭著跑回去了。”
冉儀恨恨:“跑?要不是你們攔著我,他跑得掉?”
晏望真是要被氣笑了,“你還真打啊?”
“怎麼不打?”冉儀理直氣壯,“再小的孩子都要為他的嘴賤付出代價,不給他一頓打,他都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太陽為什麼這麼豔!”
晏望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隻能對晏朝卿說:“你管管她。”
晏朝卿早已是心緒不寧,聽了晏望這幾句話,越發的不好意思,他不敢對上冉儀那灼熱的視線,彆扭的問:“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冉儀心情不好不想開口,還是尊貴的七皇子做的解釋。
原來冉儀和晏望在花園蕩秋千的時候恰好聽到九少爺晏湛在討論他們,丫鬟說晏湛和晏望年紀相仿,最好巴結,晏湛卻說晏望去過了遲暉苑,被晏朝卿那個邪祟沾染了,他才不要和他一起玩。
本來說到邪祟也就算了,偏生話題扯到晏朝卿身上就變了性質,話越說越難聽,聽到晏湛說晏朝卿是個男生女相的醜八怪時,冉儀終於沒忍住衝了出去。
從旁邊的草叢裡猛地冒出一個人,飛奔著向他們衝來不說,還麵目猙獰五官扭曲,情景之可怕簡直難以想象,晏湛當場就被嚇哭了,跑得跟後麵有鬼攆一樣快。
至於惡鬼本人,則是被柳祈和晏望合力拉了回來。
“那群人到底長沒長眼睛!”冉儀聽著就來氣,“說我主子醜八怪?!那他們算什麼?!沒進化的猩猩?”
“不就是一句話而已嘛?你至於這麼生氣?”晏望扶額。
“我怎麼能不生氣!”冉儀磨牙,“看到這群眼瞎的我就來氣!”
冉儀愛美,也痛恨那群踐踏美的人,美這種東西就該是被愛護的,人人都來作踐一番,美如何流傳?她又要拿什麼淨化心靈?
晏朝卿明明沒加入這段對話,但這件事卻跟他有關,聽懂前因後果後,他又是感動又是窘迫,對冉儀道:“你也不必這麼激動,我都習慣了……”
“這種東西怎麼能習慣!”涉及底線,冉儀平時做樣子裝出來的尊敬便消失得一乾二淨,“我就不信你聽了這話會高興!”
晏朝卿苦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高興不高興,又有誰在乎呢?
冉儀氣的直拍桌子,“我忍不了!”
她丟下這個結論,也沒再給晏朝卿再勸的機會,反而對晏望說:“你被人那麼說了就不生氣?”
晏望先是啊了一聲,而後才反應她說的是晏湛嫌他沾染了晦氣的事,忙道:“不遭人嫉是庸才,我就當他是嫉妒我吧。”
冉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們真是被pua習慣了!彆人都踩你頭上了還忍著,裝聖賢!”
晏望和晏朝卿不約而同的想,屁由誒又是個什麼東西?
“宰相肚裡能撐船嘛,什麼事都要計較太累了。”晏望道。
“是啊,人也就是隨口說一句,我又沒損失什麼……”晏朝卿說。
“朽木不可雕也!”冉儀戰鬥力超群,一罵罵一雙:“主子也就算了,你!”
她點晏望:“你跟我說句實話,被人那麼說了,你是氣還是不氣?”
晏望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最後略帶猶豫的點了點頭。
“氣不就得了?!你是皇子,身份高貴,哪有彆人讓你受氣的道理?!本來就是他目無尊長嘴賤在先,嘴完兄長嘴皇子,你處置他是理所應當!”冉儀越說越有理。
晏望卻莫名的不想摻和這件事,“可我不想處置他……”
“不,”冉儀打斷他,一雙銀灰色的眸子裡寫滿了不懷好意四個字,“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