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看了秦時一眼,輕聲說:“她說她最大的心願是畫完那幅畫。”
秦時已經很久沒回家住了,家裡死氣沉沉的,桌子上都落滿了灰塵。裴顧勳跟在他後麵關上門,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裴顧勳用手指往桌子上一抹,“你多久沒回來了?”
秦時走到客廳中央,回身看他,“我以為我們的房東和租客關係已經解除了。”
裴顧勳看了他一眼,“但是你讓我進來了。”
“我不攔你是因為我讓不讓的,沒有區彆。”
裴顧勳緩步走到他麵前,“秦時,你心情不好。”
秦時看著他,“我心情不好裴上將就可以賴在我家裡不走嗎?”
裴顧勳吸了一口氣,笑著說:“我幫你打掃房間吧,打掃完我就走。”說完也不等秦時回應,徑直去了洗手間。
秦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索性脫了鞋抱腿坐到沙發上,看著裴顧勳忙活。裴顧勳先是拿著抹布將桌子椅子都擦了個遍,又設定了掃地機器人讓它自動拖地。
秦時的臥室不大,左邊衣櫃,右邊是個長形書桌,中間一張床,床上鋪的床單還是裴顧勳之前在這兒住的時候用的。
看來他走後,秦時基本就沒有回來住了。
他默默看了一會兒,從衣櫃中拿出新的床單換上。他從小在部隊長大,這些活兒乾起來十分熟練,很快便將床單整理好,沿著床邊將被子鋪平整時,胳膊不小心碰到一個箱子。
他轉頭一看,這箱子裡麵放的不是書稿或者書,倒像是雜物,其中有個類似相框的東西,一個直角直直地豎立在外麵,隻是這箱子在書桌下麵,隱在陰影中,看不清具體是什麼東西。
裴顧勳伸手拿出來,放到燈光下看。讓人吃驚的是,這是一幅畫。
是一幅水墨畫,畫上是一位黑衣少年持劍望天,四周大雁縈繞,少年長發、衣袂隨風飄揚,雖然隻有寥寥幾筆,但勾勒出的少年十分瀟灑,很有江湖氣。
裴顧勳將畫框翻轉過來,見背後有三個十分不正經的大字:秦大俠,字旁還有個大大的感歎號。
裴顧勳心中一動。這是秦時畫的?他以前很喜歡畫畫嗎?他又仔細看了看,很難相信這種十分瀟灑,甚至有些江湖氣的少年是秦時畫出來的。他想到了秦時第一次看到粥粥畫時的神情。難怪他會對粥粥這麼上心......
他將畫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然後小心地將畫框放回去,起身走到客廳。秦時戴著黑色的帽子,抱腿坐在沙發上,抬眼看過來。那種神情,像個受了驚感到委屈,又暗自倔強不肯掉淚的小朋友。
裴顧勳坐到他麵前,“我打掃完了。”
秦時看著他,沒吭聲。
裴顧勳繼續道:“但我不走。你趕我,我也不走。”
秦時開口道:“無賴。”
裴顧勳笑了笑,“對,我就是無賴,所以你就彆白費力氣了。”
秦時將頭埋進臂彎,沒有說話。裴顧勳看了他許久,突然說:“你會畫畫嗎?”秦時過了幾秒才將頭抬起來,“不會了。”
“不會了。”裴顧勳重複著這句話,“說明你曾經會,既然這樣,幫我個忙吧。”
秦時一臉冷漠地看著他,“我心情不好,你讓我幫忙?”
裴顧勳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對啊。”
“流氓。”秦時評價道。
裴顧勳噗嗤笑了,“你在我身上就不能用點好詞?今天那頭狼要吃你,你還誇它漂亮,怎麼到我這兒不是強盜無賴就是流氓啊?”
“我說的是實話,那頭狼確實......”秦時說到一半,看到裴顧勳眯起了眼。秦時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一下,看著裴顧勳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確實漂亮。”
幾秒的沉默。裴顧勳看著他,猛地將秦時壓倒在沙發上,笑道:“秦時,我忍很久了,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會動你?”
秦時的兩隻手都被擒住了,根本動彈不得,他努力平複了呼吸,緩聲道:“裴上將,你是不是過於霸道了,我隻是對美好的事物表示讚美,怎麼就......”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裴顧勳將手伸到他的衣下,在他腰間捏了一下。他十分怕癢,裴顧勳手上的力度又很大,簡直又痛又癢。
“裴顧勳!”秦時咬牙道,“把手拿出來。”
裴顧勳呼吸有些不穩,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與秦時僵持著。“裴、顧、勳”秦時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幾秒後,裴顧勳終於將手拿了出來,沉聲說:“秦博士,以後再惹我,就沒這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