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同學咯咯笑了起來。
站在雪山腳下的時候,他們簡直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慕凡高興地跑跑跳跳,衝著雪山大聲喊道:“你好——我是慕凡!”
清亮的聲音在整個山間回蕩,沁人心脾。裴顧勳笑道:“走,我們爬上去!”
他半跪著從包裡拿登山工具,抬頭時眼睛無意瞥到了什麼,手突然頓住了。
同學們噠噠跑過來,注意到裴顧勳的視線,紛紛朝那邊看過去,“勳哥,怎麼了?”
不遠處有個男人正坐在帳篷前吃漢堡,旁邊的包裝紙隨意扔在地上。這人法令紋特彆重,形成一個深深的八字,眼睛正瞅著不遠處一個小女孩。
同學們迷惑地收回視線。“這人我認識,”裴顧勳低聲說,“他叫陳建陽,37年的女童奸殺案就是他做的。”
一個女生驚訝地睜大眼,“故意殺人罪,應該是死刑吧,他怎麼還能出來旅遊?”
裴顧勳將登山杖拿出來,緩緩站起身,“他有精神問題,自控能力弱,所以法院隻判了他13年有期徒刑,已經放出來了。”
慕凡轉過頭,冷眼看著那個人,“這種人就該死。”
裴顧勳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握著登山杖往地上砸了砸,“這次買的挺結實。”
其中一個同學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其實再壞的人也有變好的可能,本著人道主義原則,我們應該給這些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慕凡十分不屑地撇撇嘴,“人道主義真的人道嗎?給惡人機會難道不是在害好人?”
他們正說著話,隻見那個陳建陽將漢堡扔到一邊,站起身朝旁邊那個小女孩走去。他走到一半,聽到旁邊傳來聲音。
“喂!”
陳建陽扭頭一看,是個極漂亮的姑娘,他張張嘴還沒待說話,慕凡一腳踹了上去。這一腳正中心口,這人疼得麵部扭曲,好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操你媽逼!”
慕凡冷笑一聲,拽著他的衣領將他一路拖到了山崖邊......後來這個殺人犯在被害女童父母家門前連續跪了一個月。
噴頭的水不知怎麼的,有些涼了。裴顧勳回過神來,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他從浴室中出來的時候隻在下身圍了個浴巾,寬闊挺拔的肩背和肌肉優美的線條暴露無遺。套房的地板上都鋪了地毯,他連拖鞋都沒穿,每踩一步都會在地毯上留下潮濕凹陷的腳印。
秦時正靠在沙發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裴顧勳這副樣子,眉毛微挑,“裴上將現在真是懶得掩飾了,跟以前那副懶散隨和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裴顧勳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灌了一口,“秦博士,我勸你少逞嘴上功夫。”
他將水杯放回桌上,看著秦時笑道:“我保證你會後悔。”
秦時盯著他,“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
裴顧勳垂眸看著秦時,“關到我滿意。”
秦時沉默不語。
裴顧勳走到他麵前,輕聲笑道:“最有安全感的男人......秦博士,你現在還這麼覺得嗎?”
秦時看著他,“你說得對,我看人的眼光確實不怎麼樣。”
裴顧勳笑了笑,抬頭看了眼表,已經十一點了。他下巴衝臥室一抬,“你是想自己走進去,還是我把你扛進去?”
秦時看著他,不動聲色,幾秒後,他緩緩站起身,朝臥室走去。
臥室裡的床很大,兩人躺在兩端像是隔著整個房間一樣遠。黑暗中,秦時聽著裴顧勳均勻的呼吸,輕聲說:“我知道了。”
幾秒後裴顧勳才開口,聲音透著沙啞,“知道什麼。”
“裴朗和慕凡死了。”秦時言簡意賅。
裴顧勳沒有說話。
“你覺得是你的無能害死了他們。”秦時繼續說。“我倒是覺得他們死得其所。”
這句話直接又殘忍。
黑暗中,裴顧勳笑了一聲,“秦時,你是在安慰我?”
“不是,”秦時否認道,“我是覺得你太自以為是。”他撐起胳膊往裴顧勳那邊靠了靠,“裴顧勳,你以為你是誰?裴朗和慕凡的路都是他們自己選的,你有什麼資格覺得自己可以替他們做主?”
裴顧勳緩緩轉過頭,一雙眼珠黑得可怕。“自以為是?秦時,你是不是算中了我不會傷你。”
秦時冷笑一聲,“裴顧勳,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怕你?”
裴顧勳看了他能有十秒,然後以極快的速度伸手將秦時拽到懷裡。秦時掙紮了幾下。“彆動。”裴顧勳沉聲說:“我就抱一會兒。”
秦時其實沒想掙脫。他沉默地看著裴顧勳的臉龐,然後輕輕將手掌覆蓋在他的右耳上。
秦時的手掌溫溫熱熱的,裴顧勳胳膊微微用力,將秦時抱的更緊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紮實的存在了。
門外的保鏢貼在門上聽著動靜。“怎麼沒聲了?”隔壁房間那位探出頭來,“應該睡了吧。”
其中一位門神搖頭,“不可能,二少的體力至少得折騰個一晚上。”
“一晚上秦博士得受不了吧?”
“你彆看秦博士是個搞學術的,看起來也挺精壯的,我覺得能行。”
旁邊的門突然開了,汪乾探出頭來,“你們說什麼?”
各保鏢突然愣住了,麵麵相覷。“沒......沒什麼。”
汪乾穿著拖鞋跑出來,“我透過貓眼看著他倆進了一間房。”
眾保鏢又愣了,“汪......汪教授,你怎麼也這麼八卦啊。”
汪乾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啥也沒聽著,他隻好搖搖頭回房間去了,臨關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囑咐了一聲:“有動靜了記得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