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的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
還有,那個異形少年,為什麼那時候會恐懼跑開?為什麼在他要去攻擊關毅星時,突然又收了手?
最奇怪的是,在頂樓天台那場大戰,似乎有人占據了他的身體,他在逐漸失去五感,直到不省人事。
這一切跟他從小遇到的怪事有關嗎?
他隱隱有些察覺,卻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它”的存在。
車禍中死裡逃生,試圖猥褻他的暴露狂跳河自殺……回想起來,還有許多許多難以理解的小事,難道都是因為“它”……?
思緒雜亂,奚榕感覺腦子有些發脹了。
不久後,舍友關了燈,隨著視線變暗,奚榕很快閉上了眼睛,沉沉入睡。
臨近12月的夜晚很冷,夜風格外的大,吹得床簾沙沙作響,奚榕半夜醒了,打了個哆嗦。
窗戶沒有關,冷光透過窗簾打在他的臉上,半夢半醒間,有些刺眼。
奚榕用手指遮擋住月光,準備爬起來關窗,餘光卻撇見一隻黑色的手從吹開的床簾縫隙鑽進來。
奚榕心臟一震,寒意傳遍四肢,瞬間清醒,他突然不敢動彈了。
印象裡,這隻黑手曾摸過他的肩膀,當時他回頭看,身後卻沒有人。
為什麼會大半夜出現在他床前啊??
黑手的移動很緩慢,先是試探性的撫摸了一下被褥,見奚榕毫無反應,膽子大了一些,開始往被子裡鑽。
黑手接觸到皮膚時,是熟悉的冰涼觸感,奚榕更加確定,這就是在獵食領域裡遇到的那隻“鬼手”。
不知不覺,黑手撫上了奚榕的肚子,隔著薄薄的睡衣,奚榕能從接觸過的皮膚起伏感受到手骨的形狀,這是一隻骨節分明、手掌寬大的男人的手。
奚榕沒有抵抗,黑手更加肆無忌憚。
它從腹部開始,一路往上,身體每個肌肉的凹凸起伏都摸了個遍,直到來到睡衣領口處,想解開衣服扣子。
不對勁,他怎麼覺得,這隻手不像是來嚇他的,而是來揩油!?
麵對怪物,奚榕不打算正麵對剛,卻也不想讓這隻“色手”得逞,他索性翻了個身,背朝外。
床邊的動靜沒了,被子裡的手也像消失了一般,整個空間出奇安靜。
隻剩下涼風吹動簾子的輕微響聲,安靜持續了好一會兒,黑手仿佛是真的走了,奚榕這才放下戒心轉過了頭。
床簾突地掀開了,渾身漆黑的男人站在床邊幽幽地看著他。
男人沒有五官,隻有捏造的人體形狀,像服裝店劣質的塑膠模特,毛骨悚然。
奚榕像隻炸毛的貓科動物,雖然他沒有毛,但他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將身體貼到角落,瞪著眼睛,警惕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隻見男人機械地歪了一下頭,他沒有嘴,奚榕卻能從細微的臉部輪廓線條看出他在笑。
他笑著,然後從身後拿出了一樣東西,雙手捧著,遞到奚榕眼前。
是一盤新鮮的豬腦花。
奚榕:“???”
視野一黑,像翻頁的ppt畫麵,畫麵再清晰時,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沒有黑手和男人,也沒有豬腦,是夢。
意識到這一點後,奚榕長長舒了口氣,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一定是這兩天精神高度緊張,才會做這麼離譜的夢吧……
他用力呼吸,想讓大腦清醒,食物的氣味進入他的鼻腔,有人在宿舍吃東西。
蒜香、孜然、辣椒油。
大清早的吃這麼油膩?
奚榕掀開了床簾,圍在桌子旁狼吞虎咽的舍友們齊刷刷回頭看他。
“你醒啦奚榕,吃豬腦嗎?”?周盛吃得滿嘴流油。
豬腦?
奚榕定睛一看,桌上儘是各色腦花。
舍友們端著餐盒過來了。
水煮豬腦,涼拌豬腦,油炸豬腦,蒜香,油燜,炭烤,應有儘有,全部塞到了奚榕麵前。
餐盒裡混著油脂醬料的湯汁隨著動作晃動而出,咕嚕嚕撒在奚榕雪白的被子上。
潔癖奚榕在內心咆哮:啊!!!啊啊!!!
周盛將最大的那碗豬腦端了過來,“看我的豬腦之王,奚榕你一定要吃這個,特彆好吃。”
那是一碗灰色的過期豬腦,上麵放著各種顏色的作料,醃製入味,即便如此,也沒法遮掩腦花上滿是爬蟲的事實。
胃液灼燒翻滾,奚榕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吐出來。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過後,奚榕彈坐起身,後背淋了一身冷汗。
緩了半晌,他才看了一眼時間,不到清晨6點,宿舍裡沒有腦花味,沒有孜然腦花油燜腦花,舍友們還在呼呼大睡。
捏了一把臉,疼。
是夢,奚榕疲憊地睜了睜眼皮。
這次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