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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巷的策略,簡單而粗暴,離譜且雷人。
他們之前了解過,雙方隻是被共同認識的人搭了個橋,網上聊過幾句,就這麼草率地把彩禮和婚事定下了,仗著對方不知道未來親家已經被請去喝茶,仗著準新娘和準新郎他娘的壓根就沒見過麵,他打算喬裝一下,代替那姑娘和對方走。
路巷美名其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時溫忍揭穿事實:網線一牽,胡亂瞎編。
路巷一撩馬尾,朝時溫忍眨了眨眼:“怎麼樣?夠不夠嬌俏?”
時溫忍:“……你滾遠點,謝謝。”
天打雷劈。
“……”路巷不服,他歪頭盯著時溫忍,“不是,好不容易抓到這麼一條線啊,時間緊迫,在我們毫無證據,僅憑推測和那姑娘一麵之詞的情況下,你還想得出更好的辦法麼?”
“……這倒也暫時沒有。”
時溫忍歎了口氣:
“知道你是長頭發,可是你這一看就是個男生啊,而且……路巷,太危險了,實在不行我去——你笑什麼?”
路巷伸出手,在時溫忍的臉上掐了一下,他一手撐著桌子,彎腰拉近和時溫忍的距離,他們幾乎是鼻尖抵著鼻尖,時溫忍能清晰地感受到路巷的深深淺淺的、如浪潮般打在他臉龐的呼吸:
“可是,如果讓我幫上你的忙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這一次,不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走近火坑,但是什麼都做不了,阿忍。”
“……你真的是——”
時溫忍常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湊上前,指尖輕輕觸碰路巷的下顎,然後逐漸轉變為捧著他的臉,隨即仰起頭,兩人雙唇相貼,輕輕地點一下,又分開片刻,再撞在一起,溫熱的呼吸在彼此的唇縫間流淌,身影逆光而立,兩道黑色的影子,在頃刻間仿佛融為一體。
時溫忍被吻得節節敗退,最後終於在淩亂的喘 | 息 | 聲中妥協:“好,但是我要跟著你一起去。”
路巷得逞,笑著又吻了他一下,抵著他的額頭,輕聲問:“那…如果要男扮女裝的話,咱們需不需要去買點女裝什麼的?”
時溫忍瞥了他一眼,然後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揚起手中的手機:“咱們找個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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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時老師——!”
時溫忍聽到門外嘹亮的聲音,忍不住抬頭看了眼時鐘,非常準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真是打工人的職業素養。
時溫忍在心中默默吐槽。
門哢噠一開,柯苓拎著大包小包一臉正直地站在門口,身上的包裹多得要把她瘦如竹竿的身板壓折,她把包往前一堆,幾乎占據了小半個門口。
“……”
時溫忍對著地上的東西目瞪口呆:
“我是叫你來幫忙,不是來搬家。”
柯苓手一揮,豪邁道:“哎哎哎,您不懂,這些都是用的上的,大到撲粉,小到修容,我們身為合格的打工人,要力求把事情做到最好,記得給我一個五星好評順便報銷一下車費再加一下工資喔~”
話音剛落,小姑娘就一手挎著袋子,肩上扛著大包,腳輕盈地往後一鉤,拖家帶口般地帶著她的裝備掙紮進了房間裡,和房間裡的路巷四目相對。
路巷看見她就頭疼,用詞比時溫忍更不客氣:“您避難呢?”
柯苓整個人埋進包裡,把她的一堆化妝品和特意采購的超大號女裝撥得嘩嘩作響,頭也不回地回敬路巷:
“您在不比天塌還嚇人?”
柯苓此刻得了時溫忍聖旨,像拿著一張免死金牌,倒也不怕路巷了,往旁邊那座位一指,淡聲道:“坐那兒彆動,看妹妹給你施法。”
“……”
路巷盯著那堪稱直男審美般的粉色泡泡袖蕾絲邊連衣裙,一臉麻木地僵在椅子上,梗著脖子,一字一句地開口:“我拒絕。”
話音剛落,柯苓殺氣騰騰的目光朝路巷刺去,而時溫忍則靠在一旁的牆上,忍著笑,頗為憐憫地朝路巷投去一個眼神:
“乖,要保證萬無一失,你發揚一下奉獻精神。”
“我——!”
路巷剛要反駁,時溫忍就拿起旁邊那條顯眼的粉色連衣裙,他眯起眼睛盯了那件裙子兩眼,最後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噗——”地狂笑起來,連肩膀都在劇烈的顫抖:
“柯苓……你這什麼古早直男審美,路巷同學,彆拿那種眼神看著我,雖然我不跟你一起穿,但是我的眼睛跟你同生死共患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