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TA之名|一 這個世界,總要有正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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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巷微微皺眉:“賬單……?”

“嗯。”時溫忍率先反應過來,手指摁在屏幕上,“這個賬單上有幾筆都是固定的數目的打款,你看備注上,場地費,策劃費,定金尾款,都有明確備注,但是每個月,都有幾筆錢,它是非固定的,數目也不小,近幾年都是同一個卡號……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時溫忍從一片亮光中緩緩抬起頭:“這些額外打款的內容,恰恰是薑問鼎這些年進行肉/體甚至人口交易的證據。”

“那這樣的話……”路巷立馬明白過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定他的罪了?”

“如果警方查到這筆錢款去向不正常,加上夏歌和我作為人證。”時溫忍低頭,握住手機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或許,真的可以。”

“——真可惜。”

另一邊,薑秋衡摘下耳機,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他似乎找到了盟友呢。”

薑唯意把書翻過去一頁,連眉毛都沒來得及動一下:“意料之中。”

那群人把據點定在儘望街,那麼巴掌大的地方,薑問鼎拐到熟人再正常不過了。

“我當然知道他碰見熟人的概率很大。”薑秋衡抬起眼,看向薑唯意,“隻不過難得這群迎頭猛撞的人居然集群了。”

見薑唯意沒有說話,薑秋衡緩緩移開了目光,輕輕舒出一口氣:

“他們方向是對的,但是賬單錯了。”薑秋衡一手撐著頭,出神地盯著窗外,嘴角突然彎起一弧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像是頗為遺憾似的,輕輕搖了搖頭,“也不想,薑問鼎這麼謹慎的人,怎麼可能會用一張卡來同時進行明裡暗裡的交易。”

“那拿筆打款是什麼?”

“嗯……”薑秋衡修長的手指摁在電腦邊沿,輕點了幾下,隨即笑道,“我事務所的分紅啊,懶得備注,畢竟我們血濃於水,這些何必講究。”

薑唯意懶得拆穿他敷衍虛偽的表麵文章,隻是不動聲色地嗆了他一口:“那等到他倆拿著這份賬單去跟警察檢舉,再查到你這裡的時候,張聊就會知道,他合作夥伴口中引以為傲的兒子,就是十年前在校門口把自己揍得頭都抬不起來的人。”

薑秋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就憑他那個被色/欲填充的大腦,他記不住我,更何況我好歹抓了副帽子口罩。”

薑唯意的目光始終沒有移開電腦屏幕,隻是麵無表情地點出了薑秋衡的心思:“什麼幫我還情隻是借口,你原本想借時溫忍那件事直接讓張聊倒台才去幫他,可後來想了想,還是塊硬骨頭,張聊雖然蠢,但是好歹資/本傍身。”

他撩起眼皮,麵容平靜,眼底卻湧起一絲不動聲色的笑意:“哥哥,我猜得對不對。”

薑秋衡靠在沙發上,一手手肘屈起,半搭著邊沿,微微揚起下巴,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片刻,隨即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有查到這個郵箱的ip地址了麼?”

“查到了。”薑唯意心下了然,半帶著笑,垂眼看向電腦,“就來自薑問鼎的公司。”

“哦?”

他話音剛落,薑秋衡就饒有興趣地看過去:“前院未點燈,後院已著火?”

“不是後院著火。”

薑唯意收回目光,看著屏幕上的定位,平聲道:

“被迫害了太久,就算是最卑賤到塵埃裡的懦夫,都會在長時間的恐懼和怨恨下擠壓出勇氣的,更何況——”

他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輕笑出聲:

“薑問鼎貌似忘了,這群人是因為什麼而來到了這裡。”

“再者,現在已經出現了出頭鳥,願意帶他們飛出這片叢林,當有人打響了第一槍,他們最艱難的一步其實就已經邁出去了。”

想起那名青年的身影,薑唯意按在鍵盤上的手指停頓片刻,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是該誇他勇敢,還是說他太蠢。”

“……”

薑秋衡嗤笑一聲,有些輕蔑地垂下眼,語氣中有些冰冷:“莽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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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路巷和時溫忍正一刻不停地準備遞交新的證據。

時溫忍一隻手撐著桌子,看著路巷把那份賬單打印出來,然後又忙著去收拾東西,那樣忙忙碌碌、來回奔波的身影,讓他的思緒突然被拉回很久以前。

那應該是時溫絮離家不久,他奶奶陳梅還在世的時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時溫忍想去幫忙,陳梅攔著不讓,拉住他說,再多管閒事,萬一把自己卷進去了怎麼辦?

時溫忍到現在還記得陳梅當時說的話:“總有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又不認識他們,還要惹得自己一身騷,這不是傻子麼?聰明的人,就應該遠離這些是是非非,你難不成要做笨蛋?”

當時時溫忍還小,想不出多麼措辭完美的話來反駁,隻是依然掙脫出陳梅的手,跑出去幫忙了。

然而時過境遷,救時溫絮的前夕,他們在時溫忍老家門口救下那個小女孩的時候,時溫忍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他看著那個遠去女孩的背影,想了很久很久,然後轉過頭來,看著路巷:

“我突然想起來,當時奶奶跟我說,聰明人就應該袖手旁觀,隻有蠢笨的人才進去攪這趟渾水,那時候我沒想出來拿什麼話回她,現在,我大概知道了。”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尖,看得出神: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定義聰明的人和笨蛋的,隻是以幫與不幫為界限,我想我沒辦法認同這樣的觀點,每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上,都會有自己的考慮和選擇,我不會去道德綁架那些為了自保而沉默的人,但我都站出來了,為什麼還要被譴責?”

“我現在想好怎麼跟她說了,我沒有辦法,默許他人,在走我走過的路,受我受過的傷害,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因為我知道曾經孤立無援的我自己有多麼絕望,所以,如果這個世界上,聰明和笨蛋的定義,是以施以援手與置身事外而界定的——”

時溫忍看向路巷,眼神堅定而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