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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病房內。
黎以江看著緊閉的病房門,認可道:“路巷的做法是對的,你們現在身處的處境太危險,我的同事會對你們進行人身保護,但是有些人畢竟防不慎防,總而言之,你們兩個最近都小心,任何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一定要立馬報警。對了,時溫忍,離你的簽售會還有多久?”
時溫忍低頭算了下時間:“快了,還剩個兩三天吧。”
“我們能不能,儘快把證據收集好?”他驀地抬頭,眼神平靜地看著黎以江,“——我希望,至少彆在簽售會的時候出事。”
時溫忍看向路巷遠去的方向。
“很多粉絲很期待這場簽售會,有些甚至是從外地趕過來的,再怎麼樣,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至少不能讓他們的期望落空,而且——。”
他頓了下輕聲道:
“如果可以,我想遵守我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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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溫忍開啟了定位共享,黎以江叫了幾個便衣警察隨他同去,時溫忍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時力給他的地點,那實在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周圍寸草不生,隻有遠處的幾間工廠隱約可見,時溫忍抬眸遙望遠方,眼前荒涼的景象逐漸跟記憶裡的儘望街重合。
明明是盛夏,此刻周圍卻冷風陣陣,淒涼孤寂,幾名警察蟄伏在一旁,正當大家都以為時力不會出現時,身後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那道聲音更加的清晰、也更加的不懷好意:
“好久不見,時溫忍。”
時溫忍雙手背在身後,任憑風刮過他的臉龐,他目視著前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須臾,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時溫忍緩緩地轉動腳步,轉過身去,麵容平靜地盯著時力。
時力在不遠處停下腳步,眯起眼睛,細細端詳起時溫忍,隨即譏諷地笑了:“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還活著,而且,看起來,還活得挺風光的?”
時溫忍溫和地微笑道:“你說得很對,以前那段糟心的過去拜你們所賜,隻可惜我現在再怎麼風光無兩,都跟你們沒有半毛錢關係了。”
“——你!”時力眉毛一橫,瞪大雙眼,聲音驟然提高幾個分貝,“你個小白眼狼!區區兩百萬都拿不出來,你好意思說自己過得很好麼?”
“我拿得出來,但是拿給你,我就不太願意了。”時溫忍嘴角仍然帶笑,“但是薑問鼎可以給你更多,你怎麼不去拍點他的照片再勒索他?嗯?”
“哦——”不等時力發話,時溫忍率先開口,“是因為他手上也捏著你的把柄,對不對?真可憐啊,父親。”
時力聞言,惱羞成怒,梗著脖子強撐道:“你現在還學會血口噴人了?我警告你,老子除了揍你兩下彆的什麼也沒乾,爹管教兒子有什麼不對?再說了,時間過了這麼久,要扣我,證據呢?你——”
時溫忍平靜地打斷他:“可是你殺了楓生。”
時力像是瞬間被扼住了咽喉,聲音戛然而止。
時溫忍根本不給他機會喘息,步步緊逼,咄咄逼人:“彆急著否認,你的第一反應早就出賣你了,那個小孩兒就是你殺的,對吧?”
氣氛逐漸凝固沉重,時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神心虛地向一旁瞟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攥緊拳,掃視了下空無人煙的環境,力挽狂瀾:“就算是我殺的,那又怎麼樣?!那個□□崽子求穩還想求財,天底下拿有這麼好的事情?你那小情兒和那小|婊|子沒被殺,那他就替他們去死好了!怎麼著,他可是要殺你,你現在還替他打抱不平,我是不是還要為有這麼個散發著聖母光環的兒子感到驕傲啊?!啊?你逮捕我啊,你看那群條子有沒有證據來定我的罪!”
“怎麼這麼著急啊,我之前確實沒什麼證據。”時溫忍低下頭,散漫地把自己手腕的袖口往上折了幾折,懶洋洋道,“不過現在有了。”
時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什麼叫現在就有了?!”
“我的意思是。”時溫忍一點都不惱,“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殺死楓生的凶手,隻不過聽那小姑娘說的時候,稍微懷疑了下罷了,沒想到你那麼容易就被詐了出來——”
他舉起手機,上麵的錄音界麵的音軌波折起伏:“這就是證據。”
“你、你——?!”時力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出,整個人臉色發青發紫,怒罵道,“你們這群逼養的隻會這麼一招嗎?!啊?時溫忍,你怎麼這麼廢物啊?!”
“是隻會這麼一招。”時溫忍拍了拍袖口上的灰,“不過這麼簡單的把戲你也上當了,不是麼?”
“我當初就不該跟那個狗娘養的生下你!”
時力瞪大雙眸,額角青筋暴起,電光石火間,小刀擦過布料,發出唰唰兩聲宛如布帛撕裂的聲音,緊接著刀鋒冷光一閃,一道朔朔寒氣直逼而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四周草叢發出嘈雜聲,便衣警察一同向時力狂奔而至,可惜距離太近,想要阻止為時已晚,此刻時力高高揚起手臂,對準時溫忍的脖頸,眼底滿是猩紅與瘋狂:“既然這樣,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時溫忍撩起眼皮,慢條斯理地背過雙手,向一旁微微側身,刀尖挑開他襯衫最上方的一粒紐扣,白色的紐扣在瞬間飛迸而出,僅離咫尺之間就能砍到他的動脈,可時溫忍哪是十年前毛都沒長齊、被時力按著打的毛小子,他整個人鬆散得很,連眉毛都懶得動一下,就這麼伸出一隻手,哢噠一聲將腕骨反擰,折疊刀應聲落地,緊接著時溫忍舉起一隻空閒的手,手起刀落,乾脆淩厲,徑直擊打在了時力的脖頸處!
“你……”
時力凸起雙眼,震驚地看了他一眼,話說到一半,身體一軟,昏了過去。
時溫忍單手拽著他的領子,看著以前劍拔弩張的人此刻半昏半醒地跪倒在自己麵前,輕蔑地上下掃視了一眼,然後往旁邊隨手一甩,一聲悶響,時力像是被抽了骨頭一般,軟綿綿地滾倒在一旁。
“時先生!您沒受傷吧!”便衣匆匆趕來,時溫忍對他們笑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剩下幾人紛紛衝上去,給時力上了拷。
時溫忍轉頭,看向被半拖著帶上手銬的男人,表情逐漸冷漠,那個為他一手打造了一場少年噩夢的人,那個讓他日思夜想都想千刀萬剮的人,此刻終於被繩之以法,那人此刻緩過神來,半眯著眼睛,眼神有些呆滯地看向四周,當父子倆的視線在空中相撞時,時溫忍才終於打破了沉默,抬腳朝他走去。
“你、你個小白眼狼…..”
時力被反剪雙手摁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急促地喘著粗氣,抬眼瞪著時溫忍,憤怒和不甘突然轉變為一絲冰涼的笑意,他瞳底猩紅,雙眼外凸,嘴角向外高高咧開,被時溫忍磕在地上時撞出的鮮血,糊在了他的嘴角和黃牙上。
他看起來像一頭被天羅地網蓋下之後再無生路的困獸,麵龐猙獰,歇斯底裡,卻又在最後關頭,浮現出一絲詭異冰冷的笑意:“你知道那賤女人為什麼不願意跟你回去嗎?”
時溫忍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時力,雙眸微瞪,目光漸暗,冷冷道:“你再罵一句試試。”
“真以為老子怕你?”時力從壓製中將頭揚高,瞳孔緊縮,嘴角弧度彎得更甚,“你既然自認為你是歹竹出好筍,跟我不是一路人,那你知道,你是咋來的不?”
時溫忍本能地感到不對,聲音不動聲色地添上了一絲狠意:“你閉嘴。”
時力並沒有因他的話而停止,隻是自顧自地說下去,他吐掉嘴裡的血,眼中寒光閃爍,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因為她他媽是被老子買來的,要按你這麼說,你和你姐他媽的就算犯罪的孽果。”
他看著時溫忍越發蒼白的臉色,突然得逞而瘋狂地大笑起來,舔了舔嘴唇,瞪圓雙眼,欣賞著他的樣子:“你這麼品德高尚,這種時候不應該痛哭流涕,然後給你那賠錢親媽磕三個頭,再跟老子一起去死嗎?你敢嗎?你要是真想為你媽好,讓他開心,你現在就該去死!”
“時溫忍,就算你不做他們的玩具,就算你從裡麵摘出來,你骨子裡的血還是黑的,你媽還是會恨你一輩子,除非你在她麵前死掉謝罪。”時力眯起眼睛,笑得渾身發顫,一字一頓道,“這是跟著你一輩子的,你永遠洗不掉,永遠不會有那種什麼狗屁母愛,也永遠彆指望跟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時溫忍感覺此刻渾身發涼,他的指甲緊緊攥進掌心,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時溫忍有些發抖地闔上眼睛,然後在周圍可怕的沉寂中,他突然扯開嘴角,發出一聲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然後睜開雙眼,緩緩蹲下身,一手薅主時力的頭發,強迫他與他平視,眼神中有些自嘲,有些憐憫,也有些悲涼:“如果我們算他們的玩具,那你算什麼,隨時可以棄如草芥的棋子嗎?”
“或許吧,或許照你這麼說,我真的不配活著。”時溫忍的嘴角揚起笑,那樣的笑容很溫柔,很隨和,卻藏了令人感到寒意徹骨的不屑和冰冷,“但是看著你受你該受的報應,一定是我和我媽共同的願望,你這種人,連死我都覺得便宜你了。”
“不出意外,等你的審判下來,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時力:
“永彆了,父親。”
時力沒看到預想中的場景,張口還想煽風點火什麼,但對麵的青年隻是快速起身,衝警察鞠了幾躬後,轉身沿著寬闊的坦途大步走去。
此刻的荒蕪之地與儘望街枯黃的草坪和舊路逐漸重疊,時力回想起他以前說著這輩子都彆回來的狠話,把時溫忍母子三人接連打出家門,讓他們在街頭吹一晚的冷風,而他就站在門口得意洋洋地看,看著妻子佝僂艱難地背影、看著女兒瘦弱堅韌的背影、看著兒子狼狽倔強的背影,而那一切讓他獲得征服和發泄快感的景象都不複存在了,那個高挑勁瘦的青年就站在他眼前,任風吹起衣角,背影寬闊筆挺,那副模樣,像是在與自己的過去徹底告彆。
“他媽的,老子要是沒你們這兩個小賤種就好了!”
“滾出去,臭|婊|子,你這輩子都彆回來了!”
“什麼叫不聽我的,你憑什麼不聽我的?這個家裡我讓你跪著爬你都給我爬,不聽就滾蛋,你最好餓死在街頭?!”
“小白眼狼,我當初就不該生你,滾了就彆再回來彆再見我了!”
他本該視之為庇護的人,卻推他墜下最深的深淵。
“如你所願。”時溫忍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把腦中那些不堪入耳的臟話都清空出去,“這次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然後他毫無留戀、步履不停地,向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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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力雖然被逮捕了,但是張聊和薑問鼎還在逍遙法外,為了以防之前車禍的事情再次發生,時溫忍打算搬離原來的住址,問江文哲借了一間閒置的公寓,那片遠離市區中心的房子,也便於把母親安排在了附近的醫院,時溫忍緊接著又發布了停更公告後就去實體店把自己和路巷的手機和SIM卡一並換了,他臨行前掃了一眼底下評論區“怎麼又雙叒叕停更了”的哀嚎,低頭笑了下,給手機關了機,把它揣進了口袋裡。
他回到家的時候,時溫絮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捧著茶看甄嬛傳,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時溫絮抬起頭:“小忍?”
“嗯?”時溫忍站在玄關處,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隻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路巷沒回來麼?”
“哦,他回來過了,”時溫絮摁了下遙控器,把電視暫停,“他跟我說他手機壞了,有事要出去一趟,跟我說,無論是誰都不要開門,如果有事找他,就聯係黎警官。”
“哦,好。”時溫忍對路巷不明不白消失辦事兒這件事有點心理陰影,但想了想,還是把疑問壓了下去,拿手機給黎以江發了新的家庭地址,然後隨手把手機丟在沙發上,鑽進房間裡,下一秒一陣叮鈴桄榔的聲音響起,時溫忍拖出兩個箱子,丟了一堆衣服進去,“姐,這段時間先搬個家,我們出去避避風頭。”
時溫絮呆呆地看著時溫忍效率極高又簡單粗暴的行李箱,過了半晌,才委婉地開口詢問:
“小忍,我很好奇,你衣櫃裡的衣服,是按照順序排放的嗎……?”
時溫忍:“……”
“沒事,人生海海,不拘一格又何妨。”他哐當一聲合上箱子,把溢出來的衣服邊角用力硬塞進去,“至少我亂得很有序,從來沒有丟過東西。”
他麵不改色,淡淡道:“為什麼路巷和我能相愛?因為他是金屋藏嬌,而我——”
時溫忍神色平靜,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令人有些望而生畏,可是嘴上卻說著讓人感到天打雷劈的話:“我是亂室佳人。”
時溫絮不懂這個梗,隻是在“金屋藏嬌”和“亂室佳人”這兩個詞出來的時候被震撼得不輕,那時候她還沒有被普及到cosplay角色扮演的概念,從腦中搜刮了好一會兒,用什麼樣的詞彙才恰當,這兩人不愧是姐弟,時溫絮一臉真誠單純,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炸裂:“你們是……你們是在玩一種……嗯、刺激版的,過家家?”
時溫忍:“……”
他最終認輸閉嘴,低頭拎起兩個箱子放到門口:“時間不早了……我倆誰也彆說誰了,快走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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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哲那件房子離他們家很遠,時溫忍開車過去大概兩個多小時,這房子一看就是被閒置了很久,推開門的時候一股撲麵而來的灰塵氣,嗆的時溫絮咳嗽了好幾聲,時溫忍拍了拍她的背,無奈道:“抱歉了姐,放你倆在原來那個地方我真不放心,這裡至少還能苟一會兒,黎警官也說在查案期間會有相關人員對我們進行人身保護。”
時溫絮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時溫忍抬手擋了下灰塵,有些頭疼:“……一定要在這一個月內把這件事解決掉,其實夏歌她們已經可以作為人證了,隻不過估計現在被限製起了人身自由,而王招男還沒做好準備,如果她實在不肯出麵作證,我們也不能強逼,這件事一出,薑問鼎他們肯定會更加謹慎了,我等會兒有點事,現在可能要出去一趟——有人在敲門?”
乾脆利落的敲門聲冷不防地響起,時溫忍神色一凜,緊接著警惕地看向門口:“誰?”
下一秒,厚重的門板外傳來一聲輕笑,音色溫潤如白玉,卻又冷冽如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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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因為王招男的通風報信與出逃,夏歌她們被嚴加看管起來,薑問鼎這個人做事謹慎到了極致,換了一批人來接替他們的工作崗位,並把他們鎖在了密不通風的“員工宿舍”裡,除了有固定的工作人員進來送飯,他們接觸不到任何一個活人,夏歌坐在床邊,宿舍是近封閉式,隻有一個透氣的小通風口和一扇鎖死的窗戶,厚重冰冷的水泥牆密不透風,把整個世界隔絕在之外,夏歌抬頭看向天花板,雙目中倒映出一片死寂的灰。
“呼……”
她長歎一口氣,一手扶住冰冷的窗沿,大理石磚的涼意滲進皮膚,流入骨血。
“怎麼會這樣呢……”
“我都、我本來……我本來都——”
“我本來都以為我們已經逃出來了……”
——我本來都以為我們已經自由了。
她們賭上一切,從那座四麵環山又吃人骨血的村莊中逃出來,來到了一個與那裡相距甚遠的地方,有人為她們提供一份體麵的工作,一個還算管吃管住的工作場所,夏歌在第一次穿上那身修身利落的西裝裙時,看著鏡中那個滄桑不複、利落乾練的自己,感覺有種風發的意氣又再度回到了自己的體內,直到某些事情真正發生之前,她都在規劃著自己和黎以冬的未來。
她滿臉笑顏地想要奔向新生,卻不想是滿懷希望地走進了另一間地獄。
她和她、他和他、千千萬萬個逃出來又自投羅網的他們,在他們遇見了這些人開始,就成為了一隻籠中飛鳥,耗儘一切飛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們鋪下來的天羅地網。
薑問鼎這招,看似溫吞,實則狠辣,有些人走到這步,已經心神俱疲,有些人即使仍然有著反抗到底的力氣,也會在濃烈的希望被徹底碾碎後,被絕望壓在深淵地底,永遠都翻不了身。
夏歌閉起眼,抬手,緩緩將其放在小腹上,用力地深深呼吸,在黑暗中感受小腹起伏和清澈氣流淌過的感覺,然後再睜開眼睛。
“至少我還活著。”她咬緊唇,有些顫抖,但又在努力讓自己鎮定,“至少我還有一條命。”
現在對他們而言,拿到證據才是扭轉局麵的關鍵點。
夏歌反反複複在心中告誡自己這一句話,然後立馬轉身,拉開抽屜,掏出一根銀色的彆針,目光轉向窗外。
宿舍門口采用電子密碼鎖,且現在是緊急時期,走廊裡不定時有人巡邏,風險太過巨大,但是窗戶卻隻是上了一層普通的鎖,下麵隻有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用於處理垃圾,鮮少有人經過。
但比較麻煩的事是,所有“員工”宿舍的樓層都是六樓往上,並且樓的最高點按了一個監控,她就算走了大運沒死,一旦出現在道路上,就一定會被監控拍到。
夏歌貼進窗口,向兩旁看去。
宿舍與宿舍之間的窗戶飄版之間隻有一米不到的距離,但飄版的寬度僅容得下一個成年女性半個腳掌的距離,一旦失足,就是粉身碎骨、腦漿迸裂的結局。
她望著下方,突然響起薑問鼎也曾經這樣恐嚇過想要跳窗逃跑的人,他抓著他們的頭發,把他們的腰腹卡在窗沿,讓他們在掙紮和驚恐中懸空在冷風和下麵十幾米的高空中,不屑一顧地嗤笑道:“要是你們覺得麵目全非的死相很好,那就儘管去吧……活著都已經是千人枕萬人騎了,死得體麵一點兒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