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襄陵王遇刺,滿門無人得生。震驚之餘,晉淵攝政王開始了追查。也就是政變第二步——
肅清後宮可能反叛的全部勢力。
人定時分,彥回到自己的寢宮。左右退去,梁上傳來聲音:“晉淵攝政王歸來了?”
“映月,下來吧。”話音一落,便聽得那人也落了地。
映月自行除去麵紗,說:“你就不能假裝聽不出來嗎?假裝有一點點還怕,不行嗎?”
彥看了看眼前的麗人,突然笑了。這一笑,便如陽光劃破夜空,俊朗而明亮,美妙而歡愉。
“也隻有你了。”彥定定地望著她,“隻有你能這般責怪我了。”
映月沒說話,隻是偷眼看著眼前的情郎。誰知道呢?誰知到射箭刺殺皇帝,殺儘三位重臣和襄陵王全家的竟是與皇子彥青梅竹馬的映月郡主!
彥繼續說:“映月,我也,也隻能完全的相信你了。”
映月撤去了佯怒,露出了點點憂傷,眉心泛起漣漪,走近彥,輕輕地擁抱了他。
或許這樣,他會更溫暖一些吧!
剛滿二十歲的皇子彥,曾經是失敗者。他是皇後所生,但是卻是次子。父皇去世的早,而皇子獻守在父皇身邊,通過矯詔獲得皇位,彥的長兄和母後被暗殺,他卻僥幸活了下來。可從那以後,他舉目無親,受儘冷落。身邊,也隻剩了同齡的映月郡主。
說起映月來,倒也有那麼一段傳奇。她的父親洛陵王,冒著被指裡通外國的危險,秘密送她去了西邊的漠王築。三年的時間,映月便成為武功極高的殺手。
而被棄的皇子彥,還不如受寵的侍女。大了皇帝十歲的侍女阿憐,便在幾日間成了憐貴妃。身為貴妃的阿憐,竟是還不知足,四處糾結勢力,竟要奪權!
被皇室拋棄的皇子彥被洛陵王拾起,日日的栽培下,彥也漸漸成長為精通權術武藝精湛的強者。見其勢大,又有洛陵王扶持,不少大臣暗中結交他,支持他。結交他的人中,竟亦有那憐貴妃!
皇帝後來便不常召她,而她便開始叫彥過來。憐貴妃想用自己的美貌打動彥,好讓彥助她奪權。然後,害死彥。變亂當日,彥拔除了獻的幾個心腹大臣,阿憐欣喜萬分,更準備當夜便動手除去彥。
當日,午後。
禦醫被憐妃召見。憐妃說:“聽說皇上病了?”
“是。”
“你們,打算怎麼辦?”
“治。”
“怎麼治?能治好嗎?”
“這……”
“我看,皇上的病,不那麼好治。”
“臣明白。”
“你下去吧。辦好了,日後有重賞。”
“是。對了,那味藥,臣擱在這兒了。”
憐貴妃點頭,禦醫退下。那味藥,那味藥,便是血芝,血芝磨成粉,攝入小半匙便可致命。夜裡,可用此藥奪去彥的性命,把彥的勢力都移於己手。
然而當夜,她從指甲中彈出毒粉,他卻未死。隻是說:“你,竟真的如此對我?”說罷,反手封了憐妃的大穴,血不再流,一夜斃命。
果真,可信的人,也隻有映月了吧?
“映月,我愛你。”彥的聲音有些沙啞,更加抱緊了她。
她低聲說:“彥,不要哭……不要哭,會過去的,都將過去了。”
“映月,不要離開我,即使我最後是失敗者…….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我會永遠陪伴你。”清唇微啟,吐出讓人感到如釋重負的話語,昏暗的燭光中,如畫的女子更加溫婉柔美。
這樣緊緊相擁不知過了多久,郡主的肩頭已經被浸透。那個流淚的人也昏沉睡去。
扶著他到床上,聽著梆子敲響四更,映月沒再多留。明日,沒有自己的事了,可以好好歇一歇了。這幾日,手中染了太多的血。值嗎?
隻是為他,值的。她沒有猶豫。
誰也不知映月郡主的武功竟如此之高,誰都知道郡主是個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這樣的一個女子啊!梅蘭廳中能舞琴棋書畫,講武堂下可舞淩人劍法。多少王公貴族曾上門提親呢?卻又沒有一個人不被婉拒。
——她是皇子彥的人。人們都說。
一日又一日。
晉淵攝政王忙忙碌碌的處理政事,一切都井井有條。在涉及重大事項之時他便會請示皇兄。
沒有把柄。他沒有做一丁點兒出格的事。他對皇兄是忠實的。無需懷疑。
日前的動亂已妥當處理,空缺都被補上了。令人驚奇的是,新上任的人中,有許許多多人與皇子彥都毫無關聯。當大家都十分奇怪之時,他做出了大家認為正常的事,任命他的心腹水寅為禦林軍統率。
——皇子彥是個狠角色。不可輕視。
——攝政王是會奪權的,該投靠他。
流言四起。離那次動亂已有兩個月,夏季已到。禦花園中早已花團錦簇,鶯飛鳥語,蝶舞蜂縈,一派茂盛景象。
雖然禦醫開了不對症的藥方,皇帝竟一日一日康複起來,這一日,正在花園中賞花。
“去替朕把憐妃召來。”獻說。
侍從是彥安插的眼線,說:“憐妃日前回家省親了。“
皇帝說:“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憐妃見皇帝身有不適,近日是不會召見了,而且一直十分思鄉,所以便請示回鄉。“
“彥,就允許了嗎?“皇帝似有不悅。
“是。晉淵王見這不是什麼大事,便沒有打攪聖上。“
皇帝隻是點了點頭,似乎掃了性,拂袖而去。一朵花突然凋謝。然而,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