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看不出來,不過上一次趕的緊,讓機器人寫的那次差點被發現,我發現不對說拿錯了,拖延了兩天又找人補寫了一份,這才糊弄過去。”
驕傲於自己的臨場反應能力和隨機應變的機敏,林江桉下顎微揚,笑的恣意。
“檢討代寫,罰雙倍字數,扣三學分。”
賀霽冷淡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林江桉麵色一僵,“不是……我的意思是、呃,這個吧……”
話說的太滿,林江桉想往回圓,磕磕巴巴半天都沒能把話說全,“我們是明碼標價的正經交易,校規都說學生間可以自由買賣。”
賀霽:“檢討代寫涉及金錢交易罪加一等。”
林江桉:“……”
他張了張嘴,被噎了個正著,“我是說……”
話沒說完,林江桉麵色驟然一白,喉間發緊,他抿了抿唇,卻仍沒擋住順著嘴角流下的鮮血。
“林江桉?”賀霽眼睛微張,上前接住搖搖欲墜的林江桉,“你怎麼了?”
說著話,賀霽的已經點開了通訊的緊急聯係,正要聯係校醫。
林江桉卻先一步抬手覆在了他的通訊器上,靠在賀霽肩上緩了半晌,再慢悠悠的開口:“沒、沒什麼咳咳我沒事……彆叫校醫。”
賀霽掙了一下,沒爭開,蹙眉問他,“你今天出去都碰到了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林江桉搖了搖頭,“我應該是不行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賀霽點開房間內的健康自檢係統,正常情況下全白的燈這會卻閃爍著藍光,精神力穩定那一欄更是直接飆了紅燈。
林江桉的情況很不對勁,精神識海有被剝離的風險,這是非常危險的。
賀霽反手扣住林江桉的手腕,“我帶你去醫院。”
這種情況,校醫上門也無法處理。
林江桉腳步虛浮,要不是靠著賀霽,這會怕不是已經趴在地上了,抵在唇邊的紙巾被血打濕,他輕聲說:“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答應我,完成我一個願望,不然……我死了、咳咳死了都不安心。”
賀霽:“閉嘴。”
“行嗎?答應我……”
賀霽眉心突突跳個不停,拽下外套搭在他身上,“什麼願望?”
“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林江桉的聲音弱了下去,賀霽為了聽清他說的什麼,側頭靠近。
林江桉:“能不能把我檔案上的處罰全部撤銷,五萬字檢討也取消不用寫,違反校規校紀扣的學分都還我唄。”
賀霽推門的動作一頓:“……”
“這就是我,死前,唯一的……啊!”虛弱的聲音到後麵驟然拔高,失去賀霽的攙扶,林江桉直接摔到了地上,他捂著膝蓋,“鬆手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摔死我了。”
抽氣的聲音一茬接著一茬,林江桉被這一下摔的不輕,但在注意到賀霽正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說了嗎,我沒事。”
賀霽垂眸並不言語。
林江桉把幾乎被血浸透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好像這個動作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甩出去以後,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我就是……今天主任不是找我來著嗎,我就跟他去了醫院,上次咱們救回來的那條人魚實驗體就在那。”
“醫藥部製出新藥是針對人魚實驗體修複的,但是它現在太虛弱,重傷未愈也沒辦法試藥,我就幫了個小忙。”林江桉攤開躺在地上,柔軟的地毯加上屋內恒溫,這樣躺著也並不冷。
林江桉:“吐血是因為,身體自我保護下的排異反應。吐出來就好。”
他屬於高階Alpha,除了還沒有達到身體受傷幾秒內迅速愈合的級彆,這種試藥就是小打小鬨,奈何不了他。
賀霽眉頭緊蹙,“主任要求你去試藥?”
“不是。”林江桉笑了笑,“為任務做貢獻嘛不是。更何況,還加學分呢。”
賀霽沒應聲。
眼見賀霽麵色越來越差,林江桉也笑不出來了,“太子殿下,咱彆聊了唄,再聊下去,咳咳……我可能真得死在這了。”
林江桉擺明了含糊內情,既然他不打算說,賀霽也沒再追問,掩去眼底的思緒,伸手扶他起來,漠然道:“死了更方便試藥。”
“嘶……這麼狠嗎?”林江桉搖搖晃晃,跟沒有骨頭似的趴在他身上,“閻王見了你都得覺得自己挺聖母的。”
藥劑排出,有一段虛弱期,林江桉說話都沒什麼力氣,饒是如此,嘴巴一直絮絮叨叨個不停。
“你怎麼不說話?這麼安靜嗎?”林江桉歎了口氣,“笑一笑唄,這麼漂亮一張臉,你老板著臉乾什麼。”
“嚇的同學都不敢跟你一個寢室了。”
賀霽瞥了他一眼,林江桉立時噤聲,老實巴交的抿唇笑笑,然後就被丟到了床上。
折疊床自動充氣,躺上去柔軟還能貼合人體輪廓,沒有氣墊僵硬的感覺,非常舒適。
林江桉翻了個身,半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裡,抬頭間,從下而上的角度注意到賀霽外套上那明顯的血跡時頓了頓,“賀霽。”
“嗯?”賀霽抱出被子,在床邊展開。
“你把你外套給我唄。”對上賀霽狐疑的目光,林江桉坦然道:“同級彆Alpha的信息素可以穩固對方的精神識海,幫個忙怎麼樣?”
精神力不精神力的倒是其次,主要是賀霽衣服上的血!!!
這要是被賀霽發現了,以他的潔癖程度,不得先把衣服丟了然後再把他就地處死然後埋到校園外麵的花壇裡麵?!
林江桉麵上平靜淡然,心裡尖叫扭曲。
‘啪嗒’
賀霽關上屋內的燈光。
林江桉攏著蓋在身上的薄被想,這應該是拒絕了的意思吧。
渾渾噩噩的腦子胡亂想著,賀霽有沒有一件衣服隻穿一次的習慣?
如果有的話,那這套臟衣服直接丟了,他是不是還沒有被判死刑,還有自救的機會?
正想著,柔軟輕薄的布料隔著被子輕飄飄落了下來。
同為Alpha,對於同級彆的Alpha的氣息還是很敏感的。
雖然要外套是想著遮掩一下上麵的血跡,但剛才林江桉說的話都是真的,這是專業機構評估出來的結果。
不知不覺間林江桉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攥著那件外套,迷迷糊糊的想……先眯一會,一會再起來把外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