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洐麵上閃過一絲恍然,看著他霧蒙蒙的眼瞳,不複往日的從容,低聲笑了一下,“臟了。”
沈聽風抿了抿唇,“那我等一會再——”
眼看著人又要縮回去了,周洐不再逗他,說:“我兩個小時前接了一個你的電話,是你的助理打來的,詢問你的狀況。那個時候我讓他準備一身衣服,剛才去取了。”
沈聽風點了點頭,等他從袋子裡拿出上衣,才大大方方地坐起來,換好衣服,下床去洗漱。他不是個麵皮薄的人,但是也有點小包袱。
身上裹著妥帖的衣物,沈聽風這才覺得回到了自己的舒適區,接過保溫盒小口小口品嘗。
是很簡單的白粥,帶著一點點的甜意,安撫了空蕩蕩的胃部。
周洐看著他,手指梳理他側邊翹起的頭發,順著耳廓,摁在了耳後明顯的痕跡上。
沈聽風毫無所覺,耳朵尖通紅,卻隻是趁著喝粥的時候,悄悄看他。
他靠近,沈聽風便順從的在他嘴角印下一個吻,還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剛剛吃了東西。”
這副溫順的表情,有一瞬間和昨夜混淆,蒼白、瘦弱的身體被他一寸一寸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就好像這個人,也完全歸他所屬。
周洐放輕聲音:“沒關係。”他又靠近他,卻出乎意料的被躲了過去。
沈聽風說:“等一下。”
他把保溫盒放在一邊,進了浴室,然後響起水聲。
沈聽風出來的時候,回想到剛才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抱歉,我……”
周洐摸在他的頭發上,目光溫和,“你是自由的,想做什麼都可以。”
沈聽風喃喃的重複道:“我是自由的。”
他眼中像是有煙花綻放,閃爍著絢爛而柔和的情愫,從不吝於釋放自己的感情,頓了頓,舉一反三地說:“那我現在想吻你。”
周洐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狀似思索了一下,而後輕輕頷首,“我答應了。”
沈聽風笑著湊近他。
白粥半個小時後才喝完,沈聽風口腹之欲不重,挺喜歡這種淡淡的甜味,還想要再喝,周洐說關門了,等下一次。
不管吃什麼都好,沈聽風不在意,於是點了一家外賣的粥。
他的作息有些被打亂了,整整一日的消失也堆積了不少需要緊急處理的工作,挑揀了一些可以遠程決策的,才在零點後結束了工作。
沈聽風小心翼翼的躺上床,看著身旁人英俊落拓的輪廓。
濃黑的眉微微皺起,因為疏於打理顯得有些雜亂。他的指尖拂上去,輕輕順著生長的方向梳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周洐請了一天假,再回去時校長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笑了笑沒說話,等到中午,先是回了租房子的地方一趟,然後提著保溫盒走出街巷,進入屹立在路旁的酒店之內。
前台還記得他,連忙喊住了:“先生,你之前的房間已經退了,請問您現在有攜帶房卡嗎?”
周洐愣了一下,“有。”
前台為他辦理退款手續,他問:“什麼時候退的?”
前台說:“大約是八點多鐘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剛離開沒多久。
保溫盒又掂回了工地,周洐自己把粥喝完了。
發出去的信息也沒有收到回複。
一天之後,他把電話播出去,在自動掛斷前的幾秒鐘,電話才被接通。
背景音裡還有很嘈雜的人聲。
周洐沉默了一下,問:“很忙嗎?”
沈聽風的聲音被電流扭曲,帶著沙礫感的低沉,有些冷意。
“注意身體。”話說出去後足足安靜了四五秒,那邊才又倉促的嗯了一聲。
寥寥幾句,電話就被掛斷。
有人敲門,周洐走過去打開,是一起上班的工友,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周洐說不去,那幾個人也不再堅持,互相交談,擁擠著走下從狹窄的樓梯。
之後幾日,那個電話沒有被撥出,也沒有再來電。
周洐如常下班,走上五樓的樓道。
樓道裡的結構是回字形的,中間放置著樓梯,旁邊四角是四戶房子。
周洐是一個人住的,房門在裡麵,又走過一條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走廊,欄杆上被放置著各種雜物,有明顯廢棄的小孩玩具,還架著好幾盆吊蘭。
樓道裡有炒菜的聲音和味道,混淆了視聽,周洐打開門的時候忽然有一雙細白的手從他身後伸出來,手上握著一根絲帶,係在了他的眼上。
見他絲毫沒反抗,沈聽風哈著一口氣,吹向他的耳尖,聲音低沉曖昧:“劫色。”
周洐偏了偏頭,冰冷的肌膚相觸,卻奇妙的迸出無儘的熱意,如墮煙海。
“十分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