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弦彈著琴,彈著彈著,琴聲越加婉轉動聽。她麵對著半開的窗戶,望著春夏秋冬在在麵前變換。
她回到長安後的第二年,她哥哥呂鑫便迎娶了一位呂氏族中的女子為妻。平日裡,她便與嫂嫂下棋玩樂,或學些針黹。
轉眼已經是六年過去了。六年後的那個矮小的小姑娘已然是高挑纖長,倏忽間就變成了一位婀娜的妙齡少女。一雙杏眼宛若碧波秋水,鵝蛋臉,細柳腰,舉手投足不再有童年的稚氣,但在她一顰一笑中的依然能看得見當年那個孩子的天真靈動。
十二月的第三天,正是淮陽王劉友的忌日。呂弦憑窗而立,她在淮陽的童年已經成在記憶裡模糊,卻是永遠不可磨滅的。
她彈琴和念書的啟蒙都是王後一手調教的。後來王後見她天賦驚人,還特地叫宮廷樂師教她。又回憶起王後對她的恩待,每每她總要潸然流下淚來。她到達長安後,她與姑母不久便陰陽兩隔。王後是在宮中被刺客暗殺的,傳說正是世子趙遂下的手。
漸漸地,她覺得身上一陣冷颼颼的,睜看眼來,她揉著惺忪的眼睛一看。原來是昨夜裡回來的太累了,竟忘了關窗。呂弦望著被支起的一條窗縫,發現陰陰的天氣下,反射著一片雪光。
柳兒推開門,端起洗臉水進來,道:“姑娘,你終於醒了,洗臉啦。”呂弦用手肘撐起半個身子道:“柳兒,外頭可是下雪了?”
柳兒道:“昨天半夜裡的時候就下了。”
外頭傳來一陣嬉鬨聲,柳兒瞧了一眼笑道:“這些丫頭開心的,像是沒見過下雪似的。”
畢竟是這年的第一場雪啊,多少讓人驚喜的。呂弦癡癡地望著窗縫外的世界 。一片白茫茫的,陰冷而刺眼的白色,難免讓人想到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今年的雪下的遲了,記得那年,十一月初的時候,那裡的雪景銀裝素裹,真是美極了。”呂弦歎了一口氣。
柳兒疑問道:“姑娘,你說的是哪一年,哪裡啊。”
呂弦微微一笑:“在淮陽。”
“哦,那可是姑娘六年前在淮陽。”
“是啊,都六年了。”呂弦下了床,柳兒忙拿起衣架上的棉衣給她穿上。
她走到窗前,將窗戶合上。頓時那片雪光被阻隔在了另一個世界外。她從鏡子後取出一個檀香木盒,打開木盒。裡頭不是金銀首飾,而隻有一把精巧,短短的匕首。玄鐵刀鞘上的野獸紋飾是這麼精致而凶險,她聞了聞,常放在盒子裡的緣故,是的匕首上有了一股金屬和檀香混雜的奇妙氣味。
柳兒問道:“姑娘,我早就想問你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有匕首的。”
呂弦道:“這本來不是我的,是一個朋友送我的。”
柳兒問:“什麼朋友?啊~莫不是哪位公子吧。”
呂弦啐道:“你亂猜什麼。我可不告訴是什麼人。我曾經答應過送刀的人,不向外人提他的名字呢。”
柳兒笑道:“好啊,我看姑娘是早就收了什麼公子的禮物,定了情吧。姑娘不肯說是誰。等回去了,我告訴呂大人去。”
呂弦一聽極了,慌忙抱著柳兒道:“好姐姐,好姐姐,你可彆亂說什麼。”
柳兒笑著,掙脫了呂弦道:“好啦,姑娘,我也是開開玩笑的。你快些洗漱吧。一會兒,我便叫人把早飯送來。”柳兒推開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