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弦回到張太後麵前，謝絕到：“謝太後恩典。可是以前師傅說過，古琴有性，琴還是自己熟悉的好。我隻要這一張琴就夠了。”

張嫣譏誚道：“沒見過世麵的丫頭，這上好的焦尾琴是高祖當年送與我母親魯元公主的禮物，世間僅此一張，多少文人雅士頌讚著它，送給你這麼個黃毛丫頭，你還不要。”

這一下，呂弦被奚落得啞口無言，不敢再發問，隻能千謝萬謝過。

張太後那雙幽怨的雙眸是深不可測而又缺少一絲神氣的，掃了呂弦一圈，像是戲謔般地緩緩道：“既然穿紫色的衣服，就不應該簪絳色的瓔珞。顯得你一個小姑娘老氣許多。”

呂弦感到莫名其妙地回答道：“謝太後。”

張嫣眼皮一垂，揮揮手道：“下去吧。”

她抱著兩張琴出來椒房殿。

被這傲慢的張太後弄得一肚子的火，呂弦唯恐晴禧察覺她心中不悅，剛出椒房殿，她就謝絕到：“晴禧姑娘，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就不必相送了。我想一個人走回去。”

晴禧道：“不方便吧。還是我帶姑娘回去。”

呂弦忙婉拒了。晴禧也不再跟從。

雨後放晴的春日裡，更顯的一切景致珊珊可愛，清麗動人。和風細細，吹拂在呂弦臉上，呂弦這才發覺自己的臉一直燒紅著。她恨自己喜歡臉紅的毛病。

今天的這一切算什麼？張太後是在故意刁難她嗎。她越想越覺得懊惱。

這時候她剛轉進暗巷，迎麵差點撞上一個人。呂弦定神一看，正是劉章。

呂弦道：“嚇了我一跳，侯爺怎麼在這兒。”

劉章倚著長長的牆壁，隨口說道：“紫色的衣服很合適你。”

呂弦笑道：“你是故意在這兒等著我的麼？”

劉章道：“好啦，切入正題。你看上去不太如意啊。”

呂弦搖搖頭，試圖遮掩著一臉的陰沉，道：“沒有沒有。”

劉章看著她抱在懷裡的兩張琴道：“怎麼有兩張琴？我來幫你拿吧。”

呂弦躲開道：“不行。這張焦尾琴是高祖當年送與魯元公主的，今天張太後剛剛賞給了我。不能經他人之手。”

劉章嗔怪道：“好啊，你這才進宮多久。這沒人情的教條規矩這麼快就學了一套。”

呂弦不忿道：“是誰告訴我在這深宮裡要處處小心，如履薄冰？我還不是向你學的。若讓張太後或是太皇太後治罪我一個大不敬如何？”

劉章笑了：“看來興居對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了。你倒很是聰明。”他堅持抱過她的琴說道：“若要怪罪，也就讓太皇太後治我的罪吧。”

呂弦忙打斷道：“這種話說不得。說不得。”

送至蘭苑前，劉章就與她告彆。她接過劉章懷裡的焦尾琴，忽然又心想：這張太後若執意要欺負她，送她這張珍貴的古琴又是何意呢？這張太後的脾氣一冷一熱，讓她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