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章叫來兩個宿衛,小聲命令道:“你們兩個,跟去太醫院,把鄖天給我看緊了!”
此時的呂弦正躺在床上,她被一片嘈雜聲從睡中驚醒,她趿著鞋子走到床邊,支起窗子向外看,由於蘭苑在偏僻的暗道後,隻聽人聲隔著好幾丈在外,也聽不清都在叫嚷什麼,也不見人影。她合上床,回到床上。忽然聽到外麵有動靜。呂弦心裡有些發毛。她從牆上拿下一件大氅披著,借著昏暗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原來是她沒有把門閂沒放好,右門隻被擱住了一點點,所以門扉被風吹動,發出了微微的聲響。呂弦拿下門閂,正準備重新放回。忽然門啪的一下被撞開了。
她還來不及叫喊,隻見一個黑衣男人忽然從門口閃出,捂住她的嘴,就把她往裡拖。呂弦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摔到了地上。那黑衣男人已經反過去閂上了門。
呂弦手撐著地麵,後退著,大驚失色道:“你是誰!”
黑衣男人蹲下,抽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道:“姑娘。你再叫性命就不保了。”
冰冷的匕首顫抖著,貼在她的脖頸上,呂弦孱弱地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男人的臉龐。刺客渾身戰栗著,比她還要緊張。驚魂未定之際,她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陳舊的畫麵,這聲音和容貌……多麼熟悉……呂弦遲疑地,緩緩吐出兩個字,“吳晏?”
刺客的冷峻麵容忽然像是凝固住了,他驚愕地問道:“你是誰?”
“吳晏”呂弦欣喜道:“真的是你……吳晏。你不記得我了是麼。你和代王劉恒,我可忘不了。”
刺客收了匕首,吃驚地說道:“那個小姑娘……”
呂弦道:“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
吳晏道:“說來話長,你先讓我躲一躲。”刺客站起來,走進裡廂,看見立在房間中間的屏風,忙竄到屏風後麵去。
門外,宿衛們舉著火把,一路跑進了巷子,圍攏了蘭苑。
劉章站在門口,敲著門。呂弦就站在裡頭,遲疑著不敢開門。敲門聲急促如雨點一般。
呂弦深呼吸了一口氣,拿下門閂開了門。
劉章作揖道:“深夜打擾姑娘了。太皇太後在長樂宮遭到行刺。我們正在追拿刺客。請問呂姑娘可有見到什麼人?”
呂弦心裡大駭……追拿刺客?原來如此。
呂弦壓製住心悸道:“剛才我一直在睡覺,不曾見到什麼人。”
劉章按著門框,眼睛一直往屋裡看。夜晚太安靜了,宿衛們在院子裡成列站著,連盔甲摩擦生也沒有,隻有火把上爆裂著火星子,發出噗噗聲響。夜風吹進來。呂弦身著單薄的睡袍,身上冷颼颼的,呂弦裹緊了大氅,把手臂壓在胸口上,她簡直害怕劉章聽出她的心跳聲,“侯爺還是快些去捉拿凶犯吧。不曾見到什麼人。”
劉章退出門坎,頷首道:“打擾了。”
呂弦從心底裡舒了一口氣,把要把門扉合上。眼看正合到一半,突然劉章伸手扒著門框,跳了進來。
呂弦嚇了一大跳。隻見劉章抬起手,將手指伸向她的脖頸。他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皮膚,冰涼冰涼的。
呂弦故作鎮定地抬起了下顎道:“你要乾什麼。”
劉章收回了手,冷冷地直視著呂弦遮掩不安的神色。呂弦看著他搓著手指,頓時連呼吸也凝滯了。原來她的脖子上有血。
劉章舉了舉手。得令的宿衛們衝進了屋內,勢如破竹。劉章把呂弦拉到外麵,讓她不要擋在門口。呂弦眼睜睜地看著吳晏被五花大綁地押出來,千萬個“不”字堵在她的喉嚨口,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宿衛們把刺客押到劉章麵前,劉章俯下身子看了那刺客一眼,什麼也沒說。
吳晏看到劉章竟哈哈大笑起來,狂笑道:“天公弄人!我最後竟然還是栽在你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