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喊 錦囊 梨花白 梨花白要喝……(1 / 2)

“少爺,少爺,少爺……”江邊一青衣小帽書童打扮的少年衝著那一片靜靜地蘆花蕩大聲的喊著。半天了,也不見有人回應,可這書童還一直不挪窩的在那少爺少爺的叫著。也許人家在吊嗓子呢。

“知道了,什麼事。”終於聽見有人回答了,少年書童既沒有顯出多麼高興,也沒有半分埋怨,就像這一切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一樣。

“回少爺,老夫人派人給您送的酒到了,已經送到您的映雲閣了。您不是說這酒一到,就來通知您嗎?”書童恭敬答曰。

“恩,知道了。”一尾小船從潔白的蘆花叢中穿越而出,船上站著一錦衣少年,一身白色雲緞緊袖寬衫,外披綴著亮銀絲線繡成的雲紋的白色披風,頭發用同樣白色底繡銀雲紋的雲緞鬆鬆的係著。這少年一出現,江邊潔白無瑕的蘆花蕩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三分顏色,白的不那麼純正了。

船上這錦衣少年相貌絕美華麗,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真如同潘安再世,衛玠重生。晉書潘嶽傳中描寫潘安有雲:嶽,美姿儀。現在用來描述著錦衣少年也實不為過。這麼美的少年實在不是文字可以描述出來的,哪個詞都及不上他萬一。傾國傾城通說女子,較之失之剛陽;完美無瑕太過籠統,較之失之細膩;華麗俊美單指外表,較之失之精髓。恕我詞窮,竟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這錦衣少年。

當然,以上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就是忽略這少年斜挑的単眉,微撇的嘴角,臉上的絲絲邪意和縷縷狂傲之色。你說這麼美好的一個人兒怎麼神情就是透著邪傲呢。

棄船登岸,隻見這錦衣少年雙足一蹬,也沒見他怎麼用力人就從還離著岸邊幾丈遠的地方跳到那書童身旁,隨手脫下身後披著的披風遞給一旁的書童,邁步往映雲閣走去。

映雲閣是這錦衣少年住宿之所。一路上風景如畫,亭台樓閣,真山俊石,布置得精細得當,讓人身處其中心情氣爽。等等,真山俊石?對,是真的,不是假的。映雲閣臨江,就建在一個大島之上,旁邊有一座小山。當初建閣之時這錦衣少年就讓人把那個小山也給圈在了庭院之中,用他的話說,沒事時可以養兩隻老虎放進山裡玩玩。嗯,至於為什麼後來沒有實施這個計劃。不是因為這少年太忙沒時間,而是他沒找到純白色的老虎,你說這白虎身上怎麼都有花紋呢?

這錦衣少年喜白,卻並非所用一切都得是白的。至少,他要是要求把屋子都給漆成白色的,那就是有病,而不是有個性了。他隻是喜歡穿白色的衣服罷了。用他的話就是穿白色帥。其實,他本人就已經很帥很帥了,可咱不能攔著人家變得更帥是不?那句話說的是什麼來的?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反過來說也對,衣裝也得看是誰穿。這白色穿在這個少年身上那就是帥極,豔極,俊極,有個性極了。

到了映雲閣就看見院子裡擺著幾十個大小不一的酒壇,幾個精裝漢子正一壇壇的把酒往西園酒窖搬去。漢子們見到這錦衣少年,都停下腳步,微一行禮,叫道:“五爺好。”

“恩。”錦衣少年擺擺手,徑自向擺在園中那堆酒壇中央走去,伸手提起一個三斤裝的不大酒壇,看了看壇身和封泥,隔著封泥聞了聞,點點頭,一隻手拿著這酒壇,轉身往東園走去。

跟著他一起回來的書童沒跟著錦衣少年一起去,反而抱著少年剛才脫下的披風準備放回屋中。這時,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好從屋中走出,看見他,打趣道:“白安,今天喊了少爺幾聲啊?有沒有五十?還是比上次還多?”

白安白了他一眼,回頭看看錦衣少年早已經走遠了,連背影也看不到了,先鬆了一口氣,回頭說:“我說白鬆啊白鬆,你也不怕少爺聽見,又罰你去掃半年茅廁。你願意掃你去,可彆拽著我。”

“彆介了,我剛掃完半年,實在不想再去了,現在我一聽見茅廁這兩個字都犯惡心,半年啊,我可惡心半年了啊。”白鬆苦著臉,“太痛苦了,半年來吃飯都帶著一股茅廁味,這兩天才剛好點。”

雖有點同情白鬆,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白鬆什麼都好就是嘴把門的和他名字一樣鬆了點兒,人也直了點,有什麼就說什麼,膽子還不大。

以前在和少爺一起出門時誇少爺漂亮被少爺甩在了洛陽嚇他以為自己把少爺給弄丟了,哭著找了一天,急瘋了還不敢回家怕被把少爺當成手心裡珍寶的大爺罵。拖得實在不能拖了蹭回家卻看見自己找了一天的少爺正和大爺還有一個俊美男子在大堂內樂聲飲宴。他一下撲上去,抱著他家少爺好好哭訴了一番,然後發誓再也不誇少爺漂亮了。沒想到他家少爺一聽這話,臉一沉,直接就把它踢出廳門,讓他去把道德經裡孟子和莊子的對話抄五十遍,要不就把他給賣得遠遠的。這悲催的少年直把道德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孔子和孟子的對話,急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直到周圍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告訴他道德經是春秋時代老子寫的,而孟子和莊子是戰國時期的人,老子比他們早生了百餘年,他的書裡怎麼可能有孟子和孔子的話。少爺那是嚇嚇他罷了,讓他長長記性。

可惜,白鬆這個人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嘴還是缺把門的,隔三差五的就能把那錦衣少爺氣個半死。偏偏白鬆還是個從小陪著他長大之人,對他忠心耿耿,錦衣少爺也不願罰得太狠,又不願天天見他在眼前晃悠說話氣自己。每次白鬆說錯話,錦衣少年就給他找點花時間又離他遠遠的活。什麼想辦法在臘月讓他去捉一隻螢火蟲,效仿古人鐵杵磨針把一根鐵棒磨成繡花針,用自己磨得繡花針給他繡個虎紋披風什麼的。這不剛打掃完半年廁所回來,還是口無遮攔。要說這麼多年了,這鐵杵都磨成繡花針了,他這嘴怎麼就是沒個把門的呢?

結果書童白鬆是做不成了,換上個白安。白安可比白鬆聰明多了。他家少爺喜歡什麼,忌諱什麼,他心裡都有數。年紀雖小卻比白安強多了。

“到底今天喊了多少次嘛。你不說我心裡跟有個貓抓撓似的,癢癢的。反正少爺去西園了,也聽不見這邊說的話,你就告訴我吧。我和春盈打賭猜這次會不會破紀錄,你就快說吧。”白鬆求道。

“你們賭什麼了啊?你不怕要是總管或少爺知道還不罰死你,你說你怎麼這麼大膽,敢在府裡和人打賭。”白安有點恨鐵不成鋼。

“沒什麼,就是要是我贏了我下次進城就得給春盈買個好看的風箏,要是她贏了她就幫我把我上次不小心撕了一個口子的那件緞子外衣給補好。”

白安一聽他們沒賭什麼金銀錢財也就鬆了口氣,“沒,今天沒超過上次。我才喊了三十四聲,少爺就從蘆花蕩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