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小哥。”展昭一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進了莊。不對,這可不像是白玉堂的性格。既然這麼容易就進了莊,那後麵的路上一定有問題。當下,展昭暗自留神,密切注意著身邊的一切。
跟在那書童身後,展昭不知怎麼的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路上無話。
不過這條路還真是長啊。
一邊戒備著,一邊環顧四周,展昭終於明白富人和富豪之間的區彆了。
要說自家也算是富足之家,可跟這陷空島盧家莊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盧家莊雖然不如八王府大氣威嚴,也不似龐太師府那般富貴堂皇,可也相差不遠。一路走來,假山奇石,亭台樓閣,另有一番江湖風味。
看來自己這個便宜師弟家境煞是不錯。就是不知能不能勸他時不時地捐獻些許銀兩以補貼開封府之用?
要知道開封府可是一個清水衙門。衙內每個人俸祿雖然不少,可架不住大部分都是仗義之輩,尤其是包大人和展昭兩個人,遇見窮困之人,總是忍不住往外散錢。有時候氣得公孫直跳腳。要不是因為公孫先生斂錢有道,醫術高明,時不時出府給京中“富人”看些疑難雜症收取些高額診金,開封府可能早就被包展二人散儘了。
正自胡思亂想之間,忽聽遠處傳來一陣簫聲。簫聲悠揚,卻暗含肅殺。表麵一片富貴繁榮,卻遮不住吹簫人對世事的不滿。展昭仿佛能從簫聲中看到這江山如畫,卻不過是一場盛世煙花。
突然曲調一轉,簫聲激烈起來,耳邊一片江山嘶鳴戰馬,城外廝殺之象!
展昭聽的不由熱血沸騰,頓生知己之感。展昭入仕有幾個月了,跟著包大人也不短了,早就看清這大宋□□表麵上是盛世繁華,可周圍卻是危機四伏。內有奸黨亂政,外有強敵虎視眈眈,西夏,遼國雖然表麵上對□□恭敬萬分,可展昭總覺得這隻不過是他們故意表現給宋朝的假象。他們好像一直在韜光隱晦,暗中蓄積力量。戰爭終有一天會爆發。而好男兒自當征戰沙場,為國為民儘力,雖死猶榮!
隻是,江湖人士多是以武犯禁,逞強好勝之輩。平日裡為了一些個人小事就能爭個你死我活,和國家大義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而廟堂之上也不乏為了爭奪權利二字爾虞我詐,誣陷忠良之人。為了保住一個包大人,為了替百姓撐起一片青天,不僅要應付朝廷上各路人馬的明爭暗鬥,還要忍受江湖中人的嘲笑諷刺。不知不覺間,展昭是有點累了。
戰馬奔騰之後,簫聲低沉下去。好似一對友人,拂去衣上雪花,遙望長河落日,並肩看天地浩大。
展昭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管他天大地大,管他爾虞我詐,管他認同不認同,理解不理解,隻要我一身正氣,光明磊落,自有天來看,地來看,自己的心來看。
展昭忽然間很想見見這個吹簫之人。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可惜這也要靠緣分。
簫聲悠悠,轉過一片竹林,一座長廊儘頭有著一座小亭,而亭中一白衣男子背對著展昭,那簫聲正是從那小亭中傳來。
隻看這背景,就知道亭中那個男子必定是一位絕世之人。
一身白衣,肅靜如雪。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很純淨的顏色,明明是很悠蕩的簫聲,卻襯得那白衣男子越發的囂張,炫麗。
不用說,能把一身白穿出如此激烈的顏色這世界上也就隻有一個人—錦毛鼠白玉。
看來你也變了,正如展昭自己也變了。
忽然之間,展昭已經不怎麼在意之前白玉堂的所作所為了。雖然他盜三寶很無聊,雖然他派人鑿船很陰險,雖然他弄得自己新買的鞋子沾滿了江水很討厭,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在聽到這曠古爍今的簫聲,看到這絕世風華的白衣男子之後仿佛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展昭這份感動也僅僅隻維持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什麼叫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展昭很想抬頭問問老天,他是不是八字和自己這位師弟不合,還是他展昭上輩子欠了白玉堂很多很多錢的,怎麼遇到他就真的從來沒有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