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來乎。悲來乎。主人有酒且莫斟。聽我一曲悲來吟。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
君有數鬥酒。我有三尺琴。琴鳴酒樂兩相得。一杯不啻千鈞金。
悲來乎。悲來乎。天雖長。地雖久。金玉滿堂應不守。富貴百年能幾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墳上月。
且須一儘杯中酒。悲來乎。悲來乎。鳳凰不至河無圖。微子去之箕子奴。漢帝不憶李將軍。楚王放卻屈大夫。
悲來乎。悲來乎。秦家李斯早追悔。虛名撥向身之外。範子何曾愛五湖。功成名遂身自退。
劍是一夫用。書能知姓名。惠施不肯乾萬乘。卜式未必窮一經。還須黑頭取方伯。莫謾白首為儒生。”
展昭無聊地一邊動手乾活,一邊念叨著。
“悲來乎。悲來乎。主人有酒且莫斟。聽我一曲悲來吟。悲來不吟還不笑。天下無人知我心。”
“天下無人知我心……”重複了兩遍,展昭突然把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扔,放棄似地往地上一坐。
彆看展昭外表看起來是一個有條理,胸懷寬闊,很能容忍之人。其實,展昭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有一個真真正正明白他,懂他,能和他相濡以沫,相忘江湖的。
開封府中,包大人和公孫先生是徹徹底底的文人,就算他們再聰明,再善解人意,也不可能徹底理解展昭身上究竟背負著何種壓力。那是一個社會對另一個社會的排斥與誤解。他展昭也許不是第一個從江湖走向公門的人,可卻是當下風頭最勁的一個。江湖中人的誤解咒罵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一個同類能與他分擔痛苦。
張王馬趙四大校尉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江湖中人。就算他們勉強算是江湖人,可他們沒有展昭這麼優秀,這麼出名,有著展昭這個江湖人公認的‘南俠’在,壓力都被他承擔了,自然沒有人能真正體會展昭的苦。再者,張王馬趙四校尉都不是十分細膩之人,就算知道展昭有苦,也不知道怎麼去寬慰。
本來,展昭以為他看見希望了。
明明他簫聲中透露出的是和自己一樣的胸懷,是和自己一樣的想為這個不公的世界出一份力,明明他的武功和自己一樣的好,為什麼他就不能成為自己的朋友!?
算了,人各有誌。白玉堂有自己的想法,他終究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無間地獄展昭一個人下去就好了,沒必要再拉一個人下去受罪。自己的選擇自己來承擔吧。
突感手中一痛。低頭一看,原來是展昭在無意間,手越握越緊,巨闕劍柄上的突出擱到他了。低頭看了一眼被他當剪刀用的巨闕寶劍,展昭忽的一笑,就算沒有人伴著自己又怎麼樣?不是還有這個老夥計一直一直陪著自己嗎?
嗬嗬,展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嘲的笑了笑。看來自己是真的餓了。他可還是昨天過江之前在江邊就著江風啃了幾口膜,之後就再沒有吃過東西了。而後他又和白玉堂大戰了一場,消耗可是大大的。再然後被困在這個地洞裡已經好久好久了。南俠禦貓也是人啊,也要吃東西啊。
人餓了,自然容易急躁,容易胡思亂想。
“可惡的死耗子,臭耗子,卑鄙耗子……再不給我送早點來,要餓死我啊。”展昭提起精神來,忽略咕咕直叫的胃,繼續乾活,不由自主的把眼前的白布當成白玉堂,一下下的把它撕開。
話說,展昭“被迫”掉下陷阱之後,趁著頭頂青石板還沒有完全合並之前,借著頭頂的光往下一看,估量了一下距離,就勢一翻身,還是安全著地了。不過,頭上的青石板在他落地之後就合上了。這個地方忽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還好展昭隨身帶了火折子。
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著。就著微亮的火,展昭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位於地下的密室,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不過展昭在稍微尋摸了一番之後,發現牆壁上有燈。點上一盞之後,發現周圍還有好幾盞燈。等點了幾盞之後,室內光線逐漸亮了起來。
吹滅手中的火折子,收好放入懷中。扭頭繼續觀察的四周的情況。
就見這座密室,四麵牆,有三麵牆是空空的,隻有對麵一麵牆上靠近頂部的地方好像掛了一張巨大的白布。
展昭抬頭一看,頓時是又好氣又好笑。
之間,那張大布之上,蕭蕭然的寫著三個囂張大字:“氣死貓”。
展昭沒被氣死,到是樂了起來。
這種事情也就是自己這個師弟想得出來。幾年沒見,他的狂草寫得是越發有味道了。
欣賞完了白玉堂的字,展昭又轉身分析起周圍的情況。這種陷阱必定是由機關控製的。既然白玉堂把自己關在這裡,肯定還有後續。不可能就這麼關著自己。
展昭相信白玉堂很無聊,但也確信他不會那麼缺德。
沒有什麼理由,展昭就是這麼相信著。
抬頭望望屋頂。恩,還挺高的。又轉頭看了看四周。恩,屋子還挺大。走到牆壁一摸。還好,牆壁不是十分光滑。無論是自己施展輕功,在牆上借力還是直接施展壁虎遊牆功從牆壁直接爬到屋頂,都不是一見難事。
隻是,看了看隱藏在微黑中的屋頂,展昭相信頭頂的那塊青石板一定已經鎖死了。而如今,自己要不然就找到機關,打開出口。要不然就等著外麵的人打開出口時,自己借機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