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聲消失的瞬間,一道驚叫同步響起。
薑鹽的腳還未跨出窗戶,就被一條手臂攬住的腰肢,明明是夏天,那人的手卻冰涼得可怕,覆在他溫熱的肌膚上像是貼了一層冰。
加上對方的力氣是出人的大。薑鹽哆嗦還未打完,就被身後那人再次抓回了床榻,跟逮隻偷跑出去的小倉鼠一樣輕而易舉。
薑鹽一下子跌坐在先前被他掀開的薄毯上,向後傾倒時背脊似乎貼在了什麼東西上,好像是衣服,他感受到幾顆紐扣,有點硌背。
薑鹽一愣,隨後出於對危險本能的感知,他下意識想要掙脫開來。不料身後那人又擒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束縛在懷裡。
“噓,彆跑啊,我有話要和你說。”身後那人極其耐心地說,然而薑鹽並不信任一個陌生人,他還是掙紮得厲害,這一劇烈的反應似乎引起了那個人的不滿。
隻見一雙手忽地搭在了薑鹽的腰側,在他怔愣的瞬間,腰窩被人懲罰性地掐了一下,完事後還用手指隔著一層布料摩挲著他的皮膚。
薑鹽失神,大腦短暫性短路,因為這樣的舉動極其曖昧,就仿佛他們是對親密的戀人一樣。
見懷裡的人終於乖了下來,那人總算是滿意了,肯開口解釋一下這荒謬的事情了:“你身上什麼都沒穿,這樣光著跑出去會感冒的。”
薑鹽知道這回事,但親口聽人一說,耳根紅得更加厲害了,可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應該就是身後那個人啊。
那人卻還說得如此淡定又合理。
“你究竟是誰?”薑鹽穩了穩情緒說。
然而對方卻狡猾起來,就像是刻意要惹怒他一樣,勾著帶笑的尾音說:“你猜一下?”
薑鹽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瞬間崩潰了。
看著薑鹽此刻的表情,孟塘嘴角勾了勾,他似乎很喜歡對方這副表情,一副凶巴巴又委屈的模樣,就像是某個落入陷阱、想逃又逃不掉、最終隻能在圈套裡無能狂怒的小動物,這真是太可愛了。
“你閉嘴!”
啊,生氣了。
孟塘一手抓著懷裡漂亮青年的手腕,一手扶著他的腰,他們姿勢曖昧,近乎肌膚相貼。從第三視角來看,他們真的很像一對情人,一對熱戀中玩鬨的小情侶。
“你這是犯法的!”
薑鹽嘶聲喊道,他的眼角有些發亮,好像是淚珠。
哭了?
這時,孟塘才作罷,小動物有點經不起惹了,於是他歎息一聲,隨後鬆開了他不再逗弄,同時說道:“明明是我救了你,怎麼就犯法了?”
重獲自由的薑鹽立即扯過一旁的被子,然後裹在自己身上。他猛地轉頭,用目光快速鎖住剛才“欺辱”過自己的人。
屋頂昏黃的燈光映在眼前人清俊的側臉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臉廓以及利落的下頷骨線條。黑色襯衫紐扣開到第三顆,將內裡骨感的肌肉線條展現得淋漓儘致。
顏值還挺高,所以……現在的壞蛋都這麼內卷了嗎?
孟塘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表現出很輕鬆的樣子,勾唇笑了笑:“我這長相,不像壞人吧?”
“……”薑鹽不知道對方哪裡來的自信,雖然這話說得也沒錯,不過他還是無動於衷,“你倒是自戀過頭。”
孟塘聽後也不惱,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時,對方卻抄起身邊一個枕頭朝他丟了過來,力氣不小,砸在身上還有點痛。
砸完人的薑鹽冷淡道:“把我衣服還給我。”
孟塘一怔,隨即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眨巴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哥哥,你怎麼那麼凶啊,今年中午可是你主動倒在我懷裡的。”
對方的話瞬間勾起薑鹽模糊的記憶,他好像知道這人是誰了。
“你是那個——”薑鹽頓了頓,他有點印象,但又沒完全記起來。
“我叫孟塘,是徐福生的孫兒,今天第一次回到家鄉。”孟塘很有耐心,把準備好的自我介紹又重複說了一遍,“我還差18天就滿21歲了,迄今為止都沒談過戀愛,所以現在是單身。”
薑鹽:?
你單身關我什麼事啊。
“那徐爺爺呢?”
薑鹽家和徐福生關係很好,由於徐爺爺孤身一人,所以薑鹽經常找徐爺爺聊天,一來二去,兩人的關係也像是親爺孫。
“而且這裡也不是你家吧?”
薑鹽對孟塘的話是半信半疑的,畢竟徐爺爺那麼慈祥,可他的孫兒卻看起來很可疑。
“哦,我迷路了,所以隨便找了個地方把你安置下來了。”孟塘坦言道,“我怕我找到我家時你毒發身亡了。”
薑鹽有點震驚。
孟塘繼續說:“還好我讀書認真,學了點東西,你身上的蛇毒被我解了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算了,還是告訴你吧。”
孟塘道:“蛇毒還有一點,但如果按照我的要求做,也不會有很大的後遺症。”
“什麼要求?”薑鹽問。
孟塘道:“你中的蛇毒比較特殊,每隔七天會在半夜出現高燒症狀,但此高燒非彼高燒,吃藥是解決不了的。”
“那我應該怎麼辦?”不知不覺中,薑鹽竟被他引著走了。
孟塘頓了頓,說:“出現這種症狀時,和一位極寒體質的人共同入睡,這樣會抑製你的症狀發作。”
薑鹽點了點頭,喃喃道:“哦。”
可是幾分鐘後,他瞬間清醒過來,“你確定不是在唬我?這哪來的封建迷信?”
“啊哈?”孟塘聽他把自己認真的治療手段被一句封建迷信包裝,不由得笑出了聲,“不信我?那等明天你帶我回家,我們一起去找我爺爺要個說法。”
“去就去!”
“等等——”薑鹽聽到對方說“明天”,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問,“為什麼是明天?”
今天不能走?
孟塘用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去看他,“大晚上的出去,你不怕再被蛇咬了?”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反正我剛剛回來時,可是見到外邊有很多蛇的。”
薑鹽不知道現在是多少點了,但透過被他打開的那扇窗戶往外邊看去,夜是潑墨般的黑,得是半夜的點了。
爹媽確實囑托過,大晚上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