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乍現,密密麻麻的陽光瀉進了屋子。
薑鹽是在一頓頭暈腦脹中醒來的,他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鬼壓床了。
他呼吸急促地睜開眼睛,明亮的屋頂刺入眼球,他緩緩轉動眼珠,視線最終在自己胸膛前的一枚腦袋上停下。
!!!
瞳孔驟然放大,他幅度很大地顫抖了一下還藏在被窩裡的身軀,經過他這麼一擺動,那枚腦袋的主人醒了。
“怎麼了哥哥?”
孟塘是被薑鹽吵醒的,他有些迷蒙地看著薑鹽,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
兩人的姿勢有些奇怪,孟塘整個人都是趴在薑鹽身上的,乍一看,就像一個密不可分的連體嬰兒。
薑鹽意識到什麼,很快冷著臉將身上的人一把推開。
“撲通——”一聲,孟塘砸地板上了。
“好痛啊哥哥。”
孟塘揉著腦袋,可憐兮兮地坐起來,宛如一隻即將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此刻正眼巴巴地坐在床榻邊的地板上,無助地張望。
薑鹽麵無表情地道:“哥哥不痛。”
孟塘“嗚”了一聲。
薑鹽不吃他這一套,冷淡道:“我讓你睡我的床,你就好好睡,不要動手動腳的!”
孟塘歪了歪腦袋,很不走心地解釋道:“我隻是夢遊了。”
薑鹽不說話。
孟塘嘀咕一聲:“我覺得床還沒有你好睡……”
薑鹽微微擰眉,“你說什麼?”
孟塘對小手指,“屁/股好痛。”
薑鹽愣了一下,冷不丁丟下一句:“活該。”
哥哥好無情啊。
孟塘心想,但明麵上的表情卻沒有一點委屈的意思,反而還在憋笑。
畢竟,他昨天晚上又和哥哥“睡了”,所以他已經很滿足了。
“都起來了嗎?”
屋子裡響起敲門聲,薑鹽掀開被子正試圖下床,結果他邁開腿時發現自己的褲子不見了。
此時他的下半身隻套著一條褲衩子。
“我褲子呢?”薑鹽下意識說。
孟塘接話:“哥哥你不記得了嗎?昨天晚上你說太熱了,然後就給脫掉了。”
有這麼一回事?
薑鹽確實有裸/睡的習慣,但昨晚孟塘在,他就沒有選擇脫掉。
難道是睡太熟了,忘了房子裡有其他人所以慣性脫掉了?
此時,薑鹽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夢遊了。
看著貌美青年一副困惑的模樣,孟塘好心安慰道:“我們都是男人,這沒什麼的,我也經常脫光了睡的。”
薑鹽打量著正在說話的孟塘,對方衣衫整潔,甚至衣領連褶皺都沒有。
這人昨晚睡覺了?
一個奇怪的想法從薑鹽腦海裡產生。
但很快被打消,畢竟早上他們剛剛相擁起床。
“可是你昨晚沒脫。”
孟塘眨眨眼,“那我現在脫給哥哥看?”
空氣猝然沉寂了。等到敲門聲再次響起時,薑鹽才說話,“你先出去。”
孟塘從地板上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幾步後,才反射弧有點長地回頭問:“你為什麼不走?”
“……”薑鹽有些憋紅了臉,差一點咆哮出口,“讓我穿條褲子行嗎?”
孟塘的視線在薑鹽露在被子外的一截纖細白皙的腿上停留了一下,隨後才應了聲,“那哥哥快點哦。”
“哢噠——”
房門被打開後又關上了。
薑鹽在床上沉思了好一陣子,然後他得出結論:
這個叫孟塘的人可能有病。
***
離開房間後,孟塘和薑媽對上了視線。
薑媽見人把門開了又關,很疑惑地問:“小鹽呢?還沒起床嗎?”
孟塘坦然地說:“他在穿褲子。”
薑媽想起自己兒子的睡覺習慣,皺了下眉,“這孩子。”歎了一口氣後,又親和地對孟塘說,“小塘,昨晚睡得還好嗎?”
孟塘知道對方是想問薑鹽的睡覺習慣是否打擾到了自己,他勾起一個笑容,說道:“很好,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
薑媽鬆了口氣,“那就好。”
之後,薑媽留下句“等會兒下來吃早飯”。孟塘應了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後,轉頭看回緊閉的房門。
幾分鐘過去後,房門開了。
薑鹽看見孟塘竟然還在門口,有些驚詫,下意識問:“你是在等我?”
孟塘笑容明媚,“是啊,來等哥哥一起吃飯。”
“……”薑鹽沒說話,甚至也沒看他一眼,便徑直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