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薑鹽提著的一顆心終於鬆了下來,茫茫月色裡,他看著孟塘手中逮著的一條碧綠色小蛇。
一想到幾秒鐘之前這條蛇還在自己身軀上肆意滑動時,薑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快把它處理了!”
薑鹽張嘴說了一聲,同時下意識遠離孟塘,退到一個安全範圍裡。
孟塘垂眼,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小蛇,不似先前在薑鹽那裡的活潑樣,它在孟塘的掌心裡一動不動,十分乖順地昂著腦袋,仿佛在聽命麵前人下一步的施令。
“媽媽不喜歡你哦,你說怎麼辦?”
原來剛剛小蛇那般親近薑鹽,是把對方當作自己的母親了,畢竟青年身上的味道很香,又醇又甜,很難讓人不沉醉。
聽到這話的小蛇低下了腦袋,看起來有點不太開心。
它是幾天前才孵化出來的,生下來就被父母拋棄,變成了小孤蛇。
後來遇見的蛇王,也就是麵前這個人,然後被他收養。
它是他現如今唯一的“孩子”。
而薑鹽是它在找尋“父親”的途中,偶然間遇見的、另一個很喜歡的人。
它想要靠近。
可是現在,父親說這個漂亮青年並不喜歡它。
蛇蛇好受傷QAQ。
“你先乖一點去彆的地方玩,等我先把人安撫好了,你再回來。”
低沉的男性嗓音傳進小蛇的耳朵裡,它吐了吐肉粉的小舌頭,接著灰溜溜地離開了,走前還戀戀不舍地往漂亮青年的方向瞅了一眼。
可惜薑鹽距離太遠,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唯一可視的小蛇離開的畫麵。
竟是以這樣和平的方式。
薑鹽走到孟塘身邊,帶著疑惑地問:“它沒有咬你?”
孟塘勾了下唇角,“這蛇是剛出生的,還沒有牙齒,不會咬人。”
薑鹽半信半疑,“真的?”
孟塘點頭。
薑鹽抿抿唇,“害我剛才那麼擔心。”
孟塘碾了下指腹,上麵還殘留著一絲薑鹽的肌膚溫度。
天邊雲層湧動,漸漸把月亮的輪廓覆蓋住了,兩人的視線忽地暗了下來,片刻,孟塘問,“哥哥,你不是該在家的嗎,這麼晚怎麼出來了啊?”
他故意沒說出那句“你不會是特意來找我的吧”,還裝作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薑鹽一愣,眼睫顫了顫,“我出來看月亮。”
孟塘不揭穿,反問:“一個人?”
薑鹽絞儘腦汁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隻得氣急敗壞道:“行了,我是出來找你的,你初來乍到就不知天高地厚往那麼危險的地方跑,我真怕你到時候被啃得連骸骨都不剩。”
孟塘笑吟吟道:“原來哥哥隻是刀子嘴豆腐心啊,竟然這麼關心我,那我可得要好好活著。”
薑鹽哼唧一聲,用餘光看他,“你確定要今天晚上走?這麼黑了,實在不行就明天吧。”
孟塘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可是那個人不一定能撐到明天啊。”
薑鹽心裡不是滋味,他真不知道孟塘是傻得天真,還是太過熱心腸,把彆人的命當命,自己的就不當了。
他看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人,想了很久之後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孟塘毫不掩飾喜悅地道:“好啊。”
頓了頓,又說,“這樣一來,我們就算經曆了兩次生死。”
薑鹽偏過腦袋,“死就算了,隻要生。”
-
再次回到後山,隻不過這次薑鹽是睜著眼睛進來的。
但和想象中不同的是,薑鹽以為自己會經曆一番生死,披荊斬棘地闖過來。
可事實上,他不僅很安全,還非常順利。一路上什麼蛇啊野獸啊甚至連一隻蚊蟲都沒遇見過。
“奇怪,怎麼沒有蛇。”
薑鹽嘟囔兩聲,又轉頭看身邊的孟塘,“你那個什麼藥在哪裡啊?”
孟塘看似認真地說:“彆急,讓我想想。”
夜晚的風有點涼,薑鹽打了個寒顫,他覺得自己在這山裡走了好久,漫無邊際的,並且有種奇怪的錯覺讓他感覺他們似乎在繞圈子。
薑鹽揉了下腦袋,眼皮也開始發沉。
片刻,他停下來,“我好困啊。”
孟塘抬起手指往某個方向指了一下,“要不將就睡一晚?”
薑鹽順著孟塘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小房子,很眼熟。他眯了眯眼,驚覺這就是之前的那個房子。
“怎麼回來了?”
“可能是我記錯路了。”孟塘說,下一秒又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記起來了那藥在哪裡了。”
薑鹽支起眼皮,問:“哪裡?”
孟塘回道:“那地方有點危險,要不你去裡麵休息吧,我自己去找。”
薑鹽懷疑道:“你行嗎?”
孟塘一頓,饒有興趣地看他:“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薑鹽:“……”
“行了,哥哥困了就睡吧。”
孟塘推拉著薑鹽,把他再次帶入小屋,熟悉的陳設映入眼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困了,即便是身處後山這樣的禁地,薑鹽也能做到沾床就睡。
“晚安好夢哥哥。”
薑鹽壓根沒有聽到孟塘的晚安祝福,倒頭就裹緊被子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