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流無法無天，闖進蕭平旌房裡，不但沒被斥責，反倒收獲頗豐。自那日起，他算是認了門，開始了肆無忌憚，在長林府上來去自如的日子。

蕭平旌自己也說不清是個什麼情緒，飛流是飛流，楊平是楊平。他不能因為他的平兒不在了，就把飛流當做平兒。

可事實呢……

他明知不應該，卻終究放不下。哪怕隻當飛流是他弟弟呢，就當是，弟弟……

孟夏暮春，正是適合遊湖的時節。

“飛流，出門在外，要聽你平旌哥哥的話。”蘇哲給飛流仔細紮好了發帶，左右看看，小心叮囑，“不許自作主張，千萬不能下水，可聽見了？”

“嗯！”

飛流興高采烈，任憑蘇哲說什麼都是點頭，隻急著拽上蕭平旌離開。

二人泛舟湖上，就見飛流整個人都活躍起來，開心不已。

蕭平旌投了一片石頭打水漂，任它連了幾跳，沉進水裡。轉頭看飛流，人一直趴在船舷，好奇地望進湖裡。蕭平旌便也傾身過去，順著他的目光打量。

並沒有什麼特彆的，不過是一群魚兒在嬉戲。

“你在看什麼？”

蕭平旌照著飛流的腦袋揉了一把，被他揮手打開。

“喜歡？”問的是水中的遊魚。

飛流直覺點頭，“嗯”了一聲。就見蕭平旌堪稱神速，脫了上衣，直接一個猛子紮進水裡。

“我幫你。”說話間，就要去湖裡撈魚。

飛流這才反應過來什麼，趕忙製止那個冒失鬼。

“遊！遊！不捉！！！”

蕭平旌這才明白過來：“你是……喜歡看他們在水裡遊？”

“嗯。”

“那我們飛流呢，想不想也在水裡遊？”

蕭平旌原本是逗他，但看見飛流突然亮起來的眼神，瞬間明了，是自己猜對了。

其實這倒真難不倒他！

“我教你。”蕭平旌回去飛流身旁，攀住船舷，“下來嗎？有我在，不用怕。”

飛流猶豫不決，將信將疑地盯住蕭平旌，掙紮半晌，想起來一句。

“不下水。”

那認真的模樣，活像是蘇哲就跟在身邊。

“沒事的。”蕭平旌躍躍欲試，“你平旌哥哥人稱‘寒潭小神龍’，再難教的旱鴨子都能應付自如。怎麼樣，想不想學學看？”

見飛流仍是不為所動，蕭平旌索性用行動證明。他一個後仰，滑出去，遊魚一般快速在水裡穿梭，時而能見著拍打的浪花，時而沒入水底。

他已經許久沒有痛快地遊過。過去每當沉進水裡，他總能聽到那個人喊他的聲音。他生平唯一教不會的旱鴨子，總喜歡喊他……

“平旌哥哥！”

蕭平旌猛然定住，探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