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的聲音(一) 卡瑟爾一向覺得自己……(2 / 2)

林頓想去試驗場。這件事並不困難。其實現在很多小隊都申請戰鬥當天提前入場,以便調整到更好的迎戰狀態,法師對這樣的事很寬容——實驗品的狀態越好,結果也就越精確。但林頓——或者她隻是想去告訴自己不得不那麼做,卡瑟爾想,按捺住心底的一絲不祥,可是,當林頓站在狼穴前低聲祈禱,歌聲響起——

卡瑟爾轉過了臉。或者他再也見不到這位謝謝小姐了,他想,他已經聽到了她對法師的回答——不,絕不!

法師果然大發雷霆。她第一次嚴厲地將卡瑟爾訓斥了一頓。林頓沉默地站在一旁,卡瑟爾從那雙藍眼睛裡看到了對自己的內疚和擔心,這讓他不由自主地祈禱訓斥再長些,再長些——但伊斯的訓話依舊像往常一樣乾淨利落地結束了。

“不要有下一次,卡瑟爾。”她轉過了臉,饒有興趣地注視著林頓,語氣平靜而輕鬆,“這就是你給我的回答,林頓?”

“我的回答和昨天一樣,閣下。”卡瑟爾絕望地握緊了雙手,但預想中的霹靂並未落下,伊斯的語氣相當平和,“我想也一樣。我昨天晚上也仔細考慮了一下,林頓。我不得不承認,至今為止,我對你的做法完全失敗了。我對你太過寬容,而你,利用了我的寬容一次次反抗我。要你服從我其實很容易,無論任何事情,但我一直希望你能夠心甘情願地,主動地服從我,現在看來那不太可能。所以,”她笑了笑,“我想我們的相處該換個方式了。下星期有一個很重要的實驗要進行,在那之前我有五天休假,從今天開始。”法師的聲音裡帶著不祥的味道,“五天內,我們有很多事可以做,對吧?”

“這一次,”她突然微笑起來,一隻手抬起林頓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還是會給你選擇的權利,但彆再違抗我,否則我不介意讓其他人替我做一些你絕對會後悔的事,比如那些看守,明白嗎?”

林頓咬緊了牙,一聲不響。卡瑟爾移開了眼睛。奧丁啊,他想,奧丁啊。

但奧丁的奇跡注定不會出現在這裡。伊斯的聲音毫無阻礙地響起:“出去,卡瑟爾。”

卡瑟爾沉默著走了出去,在關門的瞬間,他清楚地看到了林頓的雙手微微顫抖。她到現在也沒求饒,這個發現讓卡瑟爾突然覺得有點心酸,也許,他想,她永遠都不會。

她到現在也沒求饒,伊斯想。藥劑從一個小時前就已經開始發揮效用了,林頓靜靜地靠在角落裡急促地喘息著,大汗淋漓,一聲不吭,唇角血跡斑斑,一滴滴滴在襯衣衣領上。她的手掌也滿是鮮血,指甲緊緊陷入掌心。

這舉動根本徒勞無功,伊斯有些憐憫地想。她走了過去,俯下身注視那張混合著痛楚和渴望的臉:“告訴我,你現在想要什麼?”

那個虛弱而倔強的聲音依舊沒變:“什麼,什麼都不要!”

“沒用的,”伊斯朝她友好地笑了笑,“這是人類的天性,沒人能抗拒,即使是我,也做不到。”

那雙藍眼睛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伊斯看到了一絲絕望。“沒關係,”她滿意地笑了笑,“我還可以等。不過,”她悠閒地掏出另一劑藥水,捏住林頓的下巴,“我不想等太久。”

和第一次喂藥時的忍耐不同,這一次林頓不由自主地想要掙紮,但手腳卻根本不聽使喚,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你最好彆動,”伊斯好心地提醒,目光掃過林頓緊緊並攏的雙腿,“現在你的身體太敏感了,一點觸動都會這樣,”她的手輕輕劃過林頓的耳垂,對方猛地深吸了口氣,身體不受控製地弓了起來,那雙藍眼睛裡瞬間滿是無助的屈辱和絕望,“不——”

“我看最多三十分鐘之後,你就能學會說‘是’了。”伊斯回到桌前,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慢慢品嘗起來,或者,就在這杯酒喝完之前?她想。

伊斯整整喝了一瓶紅酒,林頓依舊一聲不吭。她已經整個人蜷成一團,像一隻小貓一樣縮在牆角,整個人微微顫抖,但無論伊斯問多少次,回答依舊是“不!”

伊斯的耐心終於快要見底了。從來沒有人堅持這麼久,或者神官對法師的藥劑抵抗力較高?她又抽出一管藥劑,走過去抬起林頓的臉。林頓這一次沒有掙紮,她已經一點兒掙紮的餘力都沒有了。伊斯注視著那雙已經被身體的渴望和心底的屈辱絕望煎熬到幾近狂亂的藍眼睛,心底升起了一絲憐憫。“你是我見過的堅持最久的人,”她溫和地問,“到現在你可以放棄了,林頓。彆自討苦吃,這種藥沒有人經得起第三劑,那些人不是發瘋就是變成了白癡,你不想那樣吧?好好想一想,然後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想要我為你做點兒什麼?”

林頓張開嘴唇,卻隻流露出一串急促的喘息。

“你可以隻要點點頭,或者搖頭。”

那雙幾乎失焦的藍眼睛拚命地眨了幾下,似乎是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那頭汗濕的紅發輕輕的,堅決地搖動了兩下。

一股陰沉的情緒湧上了伊斯胸口。真可笑,她想,你不是早就明白她是如何不知好歹了嗎?看來她永遠也不會變!

她毫不猶疑給林頓服下了第三劑。那藥水的效果幾乎立竿見影,林頓的喘息和顫抖更加劇烈,即使她的身體緊緊靠在角落裡,伊斯也一眼就能看出她強弩之末的掙紮。

那實在是太明顯了,她想,最多隻需要五分鐘。

伊斯整整等了三十分鐘,林頓才開始喃喃自語。她懷著勝利的喜悅走過去,毫不費力地將蜷在地上的人整個翻過來,牆上顯露著點點血跡,那是林頓手指留下的痕跡,估計是最後的掙紮,看著那個人血跡斑斑的指甲,伊斯如此判斷。她雙手捧起林頓的臉,那雙藍眼睛裡一點兒掙紮都沒有,隻是茫然地望著她。

可憐的家夥,伊斯想。“你不該這麼堅持的,”她說,“告訴我,‘不’。”

林頓的嘴唇動了幾下:“安卡——”

“什麼?”伊斯有些疑惑,“你再說什麼?”

但對方隻是自顧自地嘟囔著那些話,聽起來像一張古怪的名單。“比爾瑟,布拉德舍,布拉默——”

“林頓?”伊斯搖了搖她,那身體的顫抖表明藥劑效力並未改變,她對觸碰敏感地讓人吃驚,甚至已經自動地開始迎合她,但那雙藍眼睛裡不見半點屈辱和掙紮,甚至那裡麵連伊斯都隻是個空虛的倒影,她真正注視的是遠方某些遙不可及的東西,名單也開始顛三倒四起來,“特萊斯,卡琳•萊斯,萊斯中尉,安娜,艾絲特姐姐,瑟拉斐,弗萊特,安卡,卡森,特萊斯,——”

伊斯抱起了林頓,把她放在了床上。馬上疏解藥力的話,或者還來得及,她想,而且,木已成舟之後,或者林頓會對她稍微順從一點兒?

林頓清醒過來是在近一個小時之後。她身上的藥力並沒完全退去,但那雙藍眼睛裡的茫然已經消失。伊斯警惕地不動聲色地按住了林頓的手腳,但下一瞬間就啞然失笑:林頓的手腳沒有半點力氣,僅有的那麼點掙紮麼,估計隻能給她增添點閨房情趣。

“你的聲音很好聽,”她低聲笑著撩撥那個徹底臣服於她的身體,“我聽了很多次——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林頓?”

林頓默不作聲地閉上了眼睛,雙唇顫抖。伊斯清楚地聽見她的牙齒在打顫。

“你好像忘了剛剛我們做過的事,”她笑了笑,把心底的那絲憐憫徹底壓滅,“我會讓你重新想起來。”

她們在那張床上糾纏了整整三天三夜,但從始至終,直到藥力徹底退去,林頓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她一個字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