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三人麵麵相覷。
“什麼情況?”
“眼睛抽筋了?”
“不知道。”
……
沒頭腦三人,繼續保持沉默,觀察事態。
司機求助失敗,皺著一張臉,萬分不解:“你要開後備箱乾啥啊?我們這一車是出去清路的,後備箱就放了工兵鏟和汽油。”
裴河宴思忖了幾秒,解釋道:“我找人。”
找……找人?
司機“哈”的一聲,笑了出來:“人都坐在車裡呢,後備箱哪來的人?你這開玩笑也得有個度吧。”
他忽然想到什麼,試探著問道:“該不會是誰讓你過來,看我們有沒有夾帶什麼物資出去吧?”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瞬間拉下臉來,幾步繞至車後,打開後備箱:“你看,給你看,看看我後備箱裡都裝了什麼。”
見他誤會,裴河宴並未立刻解釋。
反正目的達到,說話挺累的,能不說就不說吧。
他跟至車後。
司機見他過來,滿臉不高興地後退了一步,讓開視野:“你看仔細啊,彆回去傳錯話了。”
此刻,深感大事不妙的後備箱乘客了了,滿頭大汗。
車裡本來就熱,她為了遮掩身影蒙混過關,躲在厚實的防風布下。不僅空氣不流通,呼吸還局促。再加上,事情即將敗露的心虛感,令她那顆小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
她這一口氣,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汗流浹背。
同一時間。
裴河宴的目光梭巡了一圈,鎖定在堆疊著防風布的角落裡。
越野車深色的絨布上,有一個淺淺的腳印,不出意外,應該是小孩翻過後排時不留神踩下的。
他在直接揭露了了的“犯罪事實”還是給她一個“自首認錯”的機會中猶豫了幾秒,折中選擇了出聲提醒:“數到三,你自己出來。”
了了原先並不確定小和尚是不是衝她來的,可如果不是,也太巧合了一點。可就在她心存僥幸的當下,這短短一句,就跟捏住了她的七寸一般,讓她瞬間動彈不得。
她此刻滿腦子的問號——他怎麼會來找她?又為什麼要來找她啊?他是怎麼知道她在這的?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他掌心從容翻擲的三枚硬幣,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
這這這……怎麼可能!
眼見著了了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裴河宴沒再繼續等下去,他上前一步,掀開了防風布。
眼前,視野驟亮。正求爺爺告奶奶祈禱裴河宴發現不了她的了了,滿眼驚恐地撞入他平靜得仿佛洞悉世事的目光裡。
因過於驚訝,她表情充沛到短短數秒,就如跑馬燈般轉變了數次。
她雙目圓睜,一副上當受騙十足委屈的模樣,質問他:“你不是數到三嗎?”
裴河宴微微挑眉,反問道:“有區彆嗎?”
了了:……好像是沒有。
兩人尚在僵持,車上眾人已經炸開了鍋。
和裴河宴並肩站在車後的司機,瞪著了了的眼神似要把她瞪出一個窟窿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怒斥道:“你誰家小孩啊?什麼時候上來的?”
“你幾歲了?你知道你這樣有多危險嗎?我們要是一直沒有發現,等到了地方車窗一關走遠了,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麼熱的天,你悶在車裡,不出一小時就沒命了。”司機越說越生氣,甚至因後怕,肝火跟被誰點著了似的,一簇簇往上躥:“這後果誰付啊?你付得起嗎!”
這聲斥罵,擲地有聲,似巴掌一般狠狠地甩在了了的臉頰上,火辣辣得疼。
她抿了抿唇,想解釋,可嘴唇囁嚅了兩下,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眼看著她眼眶一圈圈紅起來,一副快哭了的模樣,裴河宴望了望天,摸著腕上的念珠,一顆顆地撚。
他彆開視線。
看風搬動沙粒也好,看遠處王塔角簷下的風掛也罷。反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了了。
她是該長點教訓了。
不過,這一車男人,是不是都沒養過女孩?見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出來唱白臉。
他繼續撚珠子。
一顆一顆又一顆。
可撚著撚著又分了心。
這小孩也是,嘴倔得都不知道道個歉。他那會碰碎了師父的泥雕,光捏泥巴就捏了一晚上。
他聽得心煩,終於轉身,看向了了。
小孩縮在角落裡,委屈巴巴的挨著罵。
“稍等。”他打斷司機,對了了說:“出來。”
他聲音平靜,一絲起伏也沒有。甚至,還捎帶著個人情緒,微微有些不耐煩。
了了嘴巴一扁,更害怕了。
她眼巴巴地望向司機——您繼續罵!!!千萬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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