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的淪陷 翔鸞已向她伸出一隻手,……(2 / 2)

洛陽醉 漠北貓 3849 字 8個月前

早已不似剛剛來時還帶著幾分野氣,聰穎如她,現在落落大方不輸任何名門之後,大家閨秀。“來了也有一個月了吧?”蘭歌點頭。“不如今日你就跟我去玄黃樓吧轉轉吧。”蘭歌輕笑著點頭,玄黃樓是什麼地方,在這裡的一個月她耳濡目染自然知道那裡意味著什麼。第一次出門便去那裡頓生出一絲緊張。翔鸞似看出她的緊張,笑得輕鬆而溫暖,似乎在說“沒事的,不要緊張。”一樣讓人安心。

馬車停下,蘭歌從轎簾的縫隙裡向外張望。翔鸞越過她肩頭掀起轎簾指著高牆之中的一座依山傍水,三層四柱高聳入雲的樓閣說,“就是這。”室內燈火通明,映得琉璃瓦、飛簷翹,儘是流光浮動,照亮一片漆黑的天空。蘭歌怔住,呆呆的看著這樓閣,翔鸞卻早已下車回身看見還在發呆的蘭歌。

“手”蘭歌回過神,翔鸞已向她伸出一隻手,笑得溫暖明媚,玄黃樓的燈火璀璨在他的身後綻放。人潮湧動,這一刻,他與這喧囂隔絕,獨成一派的溫暖沉靜,讓人不小心就跌入這一刹那炫目的溫柔。看她還是呆呆的不動,翔鸞以為是被嚇到了,隻能無奈的探進車裡把她抱出來。月華浮動,那一刻她臉上的緋紅很好的隱匿進黑夜,沒有被翔鸞察覺。知道很久以後,當蘭歌想給這份莫名的感情找一個開始的時候,她總是想起這一天的翔鸞,他伸出的手,他沉寂的溫柔。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份感情彼時已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枝枝蔓蔓的繁茂著。

高聳的樓閣後是鱗次櫛比,井然有序的庭院。以前她以為洛神館是最豪華的地方,但是此刻與眼前的景物相比卻像是一個低矮的茅草屋。中廳的人幾乎摩肩接踵,各色人都有,蘭歌緊緊的跟在翔鸞的身後,像一隻乖巧的兔子,卻生生的,生怕走丟的樣子。翔鸞看在眼裡有想摸摸她頭的衝動。穿過喧鬨的中廳,裡麵的人依舊很多,但是比起中廳的魚龍混雜這裡的人更斯文,似是各個門派的掌門又或是重要人物,遙遙的可以看見,有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正中間,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

進了玄黃樓的偏殿,她便被一個侍女引向裡麵。翔鸞回身對她微笑,然後離開,她看了好久可是他如此瀟灑的離開,始終沒有回頭直至消失在轉角。再看見他的時候,她和一群樓裡的女孩子分坐在兩邊一起彈奏曲子。她悄悄抬起頭,尋找著翔鸞,最後在靠後的一張桌子上看見了他。溫潤如玉般的美好。不一會兒一個與翔鸞長相十分相似,身材略高,但與翔鸞偏偏貴公子的氣質不同,雖然他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卻給人一種不可冒犯的莊嚴之感。又不似漠北男子的粗獷,隻是令人感到豪氣十足。她看見翔鸞恭恭敬敬的起身,向那個男子敬酒,男子一仰頭已經見底,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耳語一番。忽然,一個跟蘭歌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從後麵抱住翔鸞的脖子,歪著頭親昵的跟他說著話,而他的臉上滿滿的全是寵溺,那種溫柔,那種縱容的神情,蘭歌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她到洛神館也有一個月了,無論是麵對梅影、竹湘還有時不時到訪的千金小姐。他都不曾對任何流露過半點這樣的神情,縱使是那一刻令她迷醉的溫柔也不能與這一刻的寵溺相提並論。果然,我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賣笑的女人,縱使他施舍我清白,我卻無法貪得無厭,這是一個注定留不住的男人嗎。這個男人無論對她多麼多麼的溫柔,但是卻仿佛有著一層說不出的遙遠的距離感,他好像時刻都在展現著他的溫柔,然後再某一個瞬間你發現原來,他對彆的姑娘也是那樣的,你隻不過是其中之一,下一秒,你又發現還有人安然的享受著你從不知曉得七爺的溫柔。那我是不是就因該就此放手,把著朦朦朧朧的感覺就讓它消散在風裡呢?蘭歌胡斯亂想著,沒有注意到,那個與翔鸞相像的男子此時正攬著翔鸞的肩膀看向這邊,低聲的說著什麼。

“你什麼時候喜歡這種半大的丫頭了?”長公子禦軒攬著翔鸞的肩看向蘭歌,低語道。

“哥,這丫頭我看著挺好看又機靈,那時候曼琴不是被殺了嗎,沒有人接她班……”一個長相出塵清麗的女子似是聽見了什麼,看向這邊。翔鸞見狀笑道,

“嫂子的耳力是越來越好了啊。”禦軒狠狠地拍了他後背一下,向那個女子走去。丟下翔鸞一個人默默的看著蘭歌。不一會兒剛剛的女孩子邊蹭到翔鸞的身邊道,

“你說什麼了,整得大哥又跟嫂子賠笑去了。”那姑娘笑得恣意而嫵媚。翔鸞伸手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臉蛋道,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都是大姑娘樣了說話怎麼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看我明天給你找個厲害的婆家,欺負死你。”那丫頭完全不在乎的作惆悵狀,一臉認真的望天道,

“那你一定得認真的找啊,我等你的消息!”逗得翔鸞哭笑不得,又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臉,於是蘭歌從胡思亂想中抬起頭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親昵的圖景。翔鸞抬頭與蘭歌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微微一笑,蘭歌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隻有一瞬間,所以很好的隱藏在這旖旎的歌舞之中了。

回去的路上蘭歌安靜的坐在翔鸞的身邊一言不發。與來時的興奮和不安比起來,此刻的蘭歌沉靜如水。此時要是她喋喋不休,又或是不停地問玄黃樓的東東西西翔鸞想也許他會覺得正常,也許他會微笑著給她講一些陳年的無關緊要的事,但是她沒有,她如此的沉靜,仿佛早就習慣了這一切,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麵。事實上在蘭歌之前的十幾年的人生中她見過的最大的場麵就是王員外家的滿月酒,隻是此時她心裡正被自己朦朦朧朧的情愫與絲絲縷縷的酸意纏繞的不變東西南北,完全沒有在回憶剛剛盛大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