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窗外的煙火還不時的綻放,隻是漸漸稀疏了,白羽此時想必在館裡的某個角落攻城略地。棲鳳閣裡,很安靜隻有火盆劈劈啪啪的聲音。
“七爺。”翔鸞掀開簾子看見蘭歌隻穿了薄薄的一件淡紅單衣半倚在床邊,眼睛半眯著似乎隨時都會睡去一樣,看見他進來露出了淺淺卻很溫暖的笑。還能這樣看著你,真好…… 這樣的蘭歌是不常見的,她要不就是沉默的學習著那些精巧的樂器,要不就是安靜的坐在桌前看書。似乎記憶裡的蘭歌總是沉靜如水,就算是那天從樓裡回來的時候也不見她有任何的異樣,難道這是一個天生冷靜的孩子?是一個天生就適合進嘲諷堂的孩子?終於有人可以接替曼琴了,為什麼,我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是不是已經可以教她武功了呢,這麼聰明的孩子,明年底是不是就能正式的接替了呢?不行,還不行,她還是不夠堅強,麵對恐懼還不是足夠的冷靜,她還是需要時間成長,她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她還不能走。
這樣想著,翔鸞沉默的拉起蘭歌的手,倒一點藥酒在手上搓熱,輕輕地揉著蘭歌手上被捏出的淤青。手腕很纖細如果用力,就會折斷吧,這麼白,顯得那些淤青更加的猙獰。怎麼下得去手,對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混蛋!明天…不,一會兒就應該布置下去,洛陽城怎麼容得下這群敗類橫行?!玄黃樓的臉往哪擱?洛神館的人都敢碰,不用活了!
看著默默擦藥的翔鸞臉上狠狠地表情,蘭歌輕拍他,叫道
“七爺?七爺?”
“啊?怎麼了?疼了?”翔鸞回過神來,有點莫名其妙。
“沒有……”蘭歌淺笑。
翔鸞側過頭看她的臉,忽然笑了起來,
“你有美人痣啊?我都沒注意。”說著手指不自覺的撫上了蘭歌的右臉,輕輕地摩挲著她臉頰上的那一顆小小的朱砂痣,平添了一絲魅惑,喃喃自語般的說
“嗯,以後丟了也能把你找回來了。”
蘭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底下了頭,感覺臉上火燒一樣的燙,想起晚上,自己跟他發脾氣……低低的開口道,
“七爺……對…對不起。”
“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對不起你才是,沒看好你。”他此時是如此的溫暖,聲音沉穩而溫柔,融化在昏黃的燭光裡,讓人有不切實際的幻覺,似乎下一刻他就會俯下身來,親吻這個女孩……蘭歌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去驅逐這可怕的幻覺。
“下次,下次我再帶你逛吧,下次我一定看好你……”那個女孩明亮的眼眸裡閃著星星點點的水光,笑得有點狼狽。小傻瓜,這樣就感動了啊……這樣就能滿足嗎?小傻瓜……如果是這樣,那你以後豈不是的感動死?以後……以後會有排著隊的公子哥討好你,為你打架,為你出頭,為你搬來金山銀山。你也會這樣任他們牽著你的手,替你上藥,然後感動的稀裡嘩啦吧。想到這裡,翔鸞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覺不好。
“你不會是真看上了那丫頭吧?嗯…挺乾淨的。”白羽看著默默喝著酒的翔鸞道。翔鸞提起頭白了他一眼,一副你有病啊的表情,又繼續喝著酒。喜歡嗎,真的喜歡嗎?開玩笑,堂堂段七爺會讓這麼個黃毛丫頭給收了,你閒書看多了吧。她隻是曼琴的接替者,她隻是他培養的嘲諷堂裡的一人罷了,什麼喜不喜歡的。這樣想著,一仰頭一杯女兒紅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