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的這麼做了?”甄妃震驚地問,這麼多年了,她是第一次見到皇帝會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
月桂回道:“是的,據說藍妃昨晚在建彰宮內又哭又笑,瘋瘋癲癲的。今天一早,皇上還來不及上朝就下了道聖旨,封了妃還賜了宮。”
甄妃嘴角一挑,道:“皇上不過是一時新鮮,就像那個麗夫人一樣,最多也就風光一年。”
月桂連忙奉承,道:“那是,在皇上心目中,還是娘娘放在第一位,這麼年了,奴婢還沒見過皇上幾時離得開娘娘。”
甄妃得意地笑道:“月桂啊,你是越來越會說話。”
月桂笑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
甄妃打心眼裡愉悅,放眼整個後宮,她都是眾星捧月的一個,她雖不是皇後,卻有著皇後一樣的地位,她堅信,在皇帝心目中,也一定是這樣想的。
“走,陪本宮去花圃看看。”甄妃道,身後的一乾隨從便緊步跟隨。
甄妃等人剛到花圃附近,便聽見藍槿咋咋呼呼的聲音,定睛一看,那蘭花圃被她攪得亂了章法,有幾盆還歪在了一邊。甄妃頓時大怒,厲聲一喝:“你在做什麼?”
藍槿一回頭,見甄妃慍怒的臉,還不知為何,隻聽月桂說道:“還不拜見甄妃娘娘。”
藍槿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她就是皇帝最寵愛的甄妃娘娘,果真長得好看,隻是現在美目含嗔,稍稍失了些溫柔。藍槿客氣地上前,道:“甄妃娘娘!”
月桂斜睨了藍玉一眼,道:“大膽奴婢,你知不知道這是甄妃娘娘最鐘愛的蘭花,你竟然敢亂動?”
藍玉連忙跪下,道:“奴婢不知道這是娘娘的花,請娘娘恕罪。”
甄妃眼角連看都不看藍玉,隻望著藍槿,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她。甄妃細細地打量她,雖然有一副好麵孔,然而畢竟年幼,身材未足量,哪似自己這般婀娜,頓時對她不屑一顧。但一想到皇帝對藍槿的與眾不同,她便有鬱結在胸。
這下可好,倒是給了她這個機會,她正好在這後宮立威。她也想看一看,在皇帝心中,究竟是誰比較重要。想到此,她眸子淩厲地一動,道:“來人,將她二人帶下去,杖責!”
“啊?”藍槿與藍玉皆是一愣,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要挨打了嗎?但見那些太監陰險的模樣,看來是來真的了。
藍槿輕輕地扯了扯藍玉的衣角,輕聲地說了一句:“玉兒,快跑!”言出,她轉身拔腿就跑,反而是藍玉跟那些太監都愣了愣。藍玉的一個遲疑,早有太監將她控製住了。
藍槿根本頭也不回,連腳上的疼痛也顧不得了,一個勁兒地往前跑,隻想著不要被逮著,不然可要挨板子了。且說甄妃完全沒料到她還會逃跑,等回了神,連忙斥責身旁的太監,道:“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追!”
“是!”太監們領命,但見藍槿已經跑出了他們的視線,便一路尋了過去。
卻說藍槿一門心思要逃避處罰,猛然回頭時,見藍玉沒有跟上,暗自跺腳,思忖著要不要回去找藍玉,剛這樣想,卻見有兩三個太監朝這邊追了過來,她一刻不敢停下,又四處躲避。
過了一處拐角,忽然見到一個明黃色的人影,她大喜地叫了一聲:“皇上!”
流暄剛下了朝,正想在宮中走走,哪裡想到會看見藍槿香汗淋漓地跑過來。他皺著眉頭,道:“你做什麼呢?”
藍槿神情慌張,不時地扭頭向後看一眼,見太監還沒有追上來,便與流暄打著商量,道:“皇上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幫忙?”流暄疑惑,問:“做什麼?”
藍槿喘著氣,含含糊糊地說道:“什麼也不用做,隻要皇上站著不要動就好了。”
流暄更是詫異,好端端的,她鬨的是哪一出?正要細問,藍槿卻敏捷地一下躲到了他的身後,緊緊攥著他的衣裳。流暄像遠處看去,見兩名太監左顧右盼地過來,像是在找人。
太監一見流暄,忙俯首:“皇上!”
流暄大致了解了,他們定是在追藍槿。他睨視兩名太監,像是在甄妃宮中見過,可無緣無故,怎就與藍槿扯上了,便問道:“你們做什麼?”
太監回道:“有個宮女衝撞了娘娘,奴才奉娘娘的命,帶回去問罪。”
聽到這話,躲在流暄背後的藍槿更加害怕了,縮著身子,緊緊貼著流暄。流暄狡黠地一笑,一把將藍槿從身後拽了出來,問:“你們說的是她嗎?”
藍槿沒想到流暄這麼不合作,又惱又氣,卻被他拽著,脫不開身,隻能叫嚷道:“我不去!我不去!她要讓人打我呢!”
太監不認得藍槿,隻道是一個普通的宮女,又仗著平日裡皇帝十分寵愛甄妃,便毫無顧忌用手指著她,說:“娘娘要抓的宮女就是她!”
一旁的高公公偷瞄了眼皇帝的神色,這個太監顯然是得罪了皇帝,知道皇帝的脾氣要上來,不知會怎樣,便忙想打個圓場,厲聲道:“放肆,什麼宮女!她是藍妃娘娘!”
太監一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又見皇帝冷若冰霜的眼神,趕緊下跪:“奴才有眼無珠,請皇上恕罪!”
流暄頓了頓,沉聲地說:“拖下去!”
太監嚇得腿軟,驚呼:“皇上饒命!”
高公公見他動怒,但一想這太監是甄妃娘娘的人,不由地多看了流暄兩眼,輕聲征詢:“皇上,這……”
“沒聽見朕說什麼嗎?”流暄怒起,斜眼瞪了高公公一眼。
高公公一刻不敢遲疑,命人將他拖下去處置了。藍槿以為這事算完了,哪知流暄拽著她的手,又朝另一個嚇得癱在地上的太監說道:“甄妃在哪兒?”
“湖……湖邊……”
流暄大力地拉著藍槿,一直朝湖邊走。藍槿一路想掙脫,苦苦求饒:“皇上饒了我吧,不要把我給娘娘……”
流暄斜挑了她一眼,說:“你以為你逃就逃得掉嗎?”
藍槿嗚嗚地叫喊了幾聲,手腕被他拽得生疼。瞧他的架勢,雖然剛才處置了追趕她的太監,但是,他好像還是站在甄妃那一邊的,想到甄妃剛才盛氣淩人的模樣,藍槿更加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