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槿一時新鮮,便貪玩地左顧右盼,見這裡的小鳥膽子都比外麵的大,見著她過去,竟然還會主動飛過來,在她身上啄一啄,逗得她哈哈大笑,早就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忽然,一個如春風般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是誰?”
藍槿詫異地轉頭尋去,立時瞪了眼眸,說話之人竟然是皇帝,她怕皇帝跟她翻臉,於是連忙上前解釋:“我……我馬上就回去跪好……”說罷,趕緊轉身要溜。但轉念一想,剛才見到的這個人雖與皇帝長的一模一樣,但神態卻有著天壤之彆。
皇帝的眼眸總是透著冰冷,而他卻是柔和的像冬日裡的一股暖流;皇帝的聲音總是深沉,而他的聲音卻是輕鬆釋然的;最重要的是,皇帝這會兒跟甄妃在建彰宮,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裡……那麼,他是……
藍槿止步,悄悄地回眸,望向他。細細一看,他與皇帝在容貌上真的難以分辨,但感覺卻是大大的不同,她便拍了拍胸口,長噓了口氣,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皇上呢!”
“你……”他輕輕地開口,宛若一股清風,悠悠地吹來。但不等他問話,藍槿已然湊到他麵前,問:“你一定就是馬公公說的易太子吧?你真的還活著呀!”
他俊逸的臉上露著淡然的笑容,說:“我不是什麼易太子,我叫慕容流易,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慕容流易!”藍槿念叨著這個名字,小眸子靈動地望著他,說:“那我就叫你易哥哥好了。”
“好!”流易爽快地答應。
藍槿的好奇心泛濫,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將他上上下下仔細地看了個遍,口中嘖嘖稱奇:“真是太像了!”
流易被她當怪物這麼看著,倒也不生氣,笑著說道:“你說我跟皇上?”
“是啊,”藍槿頻頻點頭,說:“你跟皇上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如果哪一天你去做皇帝,隻要不說話,彆人一定認不出來的。”
流易笑說:“我和皇上是一胎所生,當然長的一樣。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我總以為他是鏡子裡的我。”
聽他這麼說,他們兄弟二人好像並不是一起長大,藍槿疑問道:“你們不是住在一起嗎?”
流易答道:“皇上是五歲的時候,父皇才接他進宮的,之前他一直住在宮外。”
“咦,為什麼?”藍槿倒是不知道原來還有這種事情,既然都是皇子,怎麼一個住宮裡一個住宮外。
流易搖了搖頭,說:“我那時年紀還小,父皇又不願意說,我也就沒問。隻是忽然冒出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樣的弟弟,倒是有些好玩。”
藍槿眼巴巴地望著他,滿腹疑問,但被她發現了這麼大的秘密,心中還是難以掩藏的興奮,瞅著流易說道:“你是皇上的哥哥,可是你看上去比皇上還年輕呢。”
“他……”流易略微地停頓了一下,說:“他要管理國家大事,太過勞心了。”
這倒是真的,藍槿認同地點點頭,想像如果讓自己當皇帝,那一定非把她逼瘋了不可,她可忍受不了沒有自由,沒有朋友。這倒更能理解皇帝那怪戾的性格了。她歎了口氣,說:“要是皇上能像易哥哥這樣開心的笑就好了。”想到皇帝,她忽然神情緊張了,悄聲地問道:“皇上也會經常到這裡來嗎?”
“偶爾會過來,”流易見她慌張,便又說道:“不過他今天不會來的,你就放心吧。”
藍槿放寬了心,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的,問道:“易哥哥,你就一個人住這裡嗎?”
流易道:“不,還有許多朋友!”
藍槿一聽,四下尋覓,問:“在哪兒呢?”
流易輕輕一笑,吹了個口哨,竟不知從哪裡跑出了一隻雪白的小兔子,眯著紅紅的眼睛望著藍槿。藍槿一樂,叫道:“好可愛的兔子呀!”她蹲下身子,用手撫摸著它柔順的雪毛。
流易也跟著俯身,與藍槿一起與小兔子玩耍。小兔子在兩人之間一蹦一蹦的,逗得藍槿咯咯直笑。藍槿又道:“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人呢,原來是這小家夥。”
流易笑了笑,也不顧什麼地方,便直接坐在了石階上,用懷中掏出了一隻貝殼狀的陶器,器物上鑽了幾個小孔。藍槿正好奇他手中的是何物,卻已見他將陶器湊到唇邊,十指靈活地在孔洞間流轉,一首曲子便從這件陶器裡吹了出來。
藍槿眼前一亮,她終於知道了那晚聽到的就是這種樂器發出的聲音。她怔怔地望著他投入的演奏,聆聽著猶如天籟般的樂曲……
好美,美得仿佛用他的樂聲勾勒出了一幅圖畫,那裡有山有水,有鳥語有花香,有仙人的靈氣,有凡人的炊煙……藍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這音樂將她帶進流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