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似是故人來(1 / 2)

若說言如許在言家的生活還有一點不那麼糟心之處,那便是言靈施和孫玲因沒有限製她出門的自由。

言靈施是因為懶得管她,孫玲因則是因為深覺自己對言如許的放縱頗具成效,一個無甚才學的大小姐,多一次出門,就多一分丟人現眼的可能。這樣言如許才不會有機會得嫁高門,才不會壓過她們西院去,而且還能將她的女兒言如夢襯得更加剔透玲瓏。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每當想起孫玲因這套理論她都得嗤笑一聲,都說她是花癡病,可滿腦子都是男子和情愛的其實另有其人。

言如許帶著三個下人出門,先來了霹靂街上的來福錢莊,錢莊的胖掌櫃隻當他們是尋常客人,笑臉相迎,但見到言如許遞來的名牒時,怔愣在當場,繼而就是一陣哭嚎:“謝天謝地,可把您等來了。”

言如許驚疑不已,待胖掌櫃將言如許一行人引到客房,好茶好點伺候上,屏退了錢莊的小工,言如許這才知道了掌櫃的為何哭嚎。

按規矩,往錢莊存錢存產是需要給錢莊繳存蓄費的,言如許的外租李老離京前,隻交了二十年的存蓄費,明年年中就要到期了,滿打滿算也就還剩八個月時間。到時候若這份財產的主人再不來,錢莊就要賠錢幫人保管了。

聽到這裡,言如許還是不解,一份財產而已,就算這存蓄費沒人繳,又能賠多少錢……

胖掌櫃:“小姐可知,這份財產二十年的存蓄費,是多少?”

言如許哪裡知道這個,搖了搖頭。

胖掌櫃伸出五個手指。

言如許想著,外祖留給母親的銀錢,不會太少,但錢莊的收費比率,也都是有律法章程的,不會很誇張,所以她猜測道:“五十兩?”

胖掌櫃搖頭:“小姐不妨大膽一些。”

“五……五百兩?!”言如許開始害怕了。

胖掌櫃對言如許匱乏的想象力非常無語:“再大膽一些。”

言如許不敢說話了。

胖掌櫃壓低聲音,公布答案:“五千兩。”

開什麼玩笑!言如許霍然站起來。

她這個京兆尹府的嫡長女,一年的月例銀子也不過五十兩!

多少財產啊存二十年花五千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黑錢莊!肯定是黑錢莊!

胖掌櫃知道她不信,便親自從廂房內室裡搬出了好大一個楠木箱子。

箱子很沉,胖掌櫃搬過來已經開始喘粗氣:“可以說,您家中族老……養活……養活了咱們半個錢莊的……人。您瞧……瞧這箱子……都是……都是金絲楠木的……”

掌櫃的把箱子放到茶幾上,箱子足足上了三道鎖,掌櫃的從腰間拿出一長串鑰匙,將鎖一道一道打開。

隨著最後一道鐵鎖解開的啪嗒聲響,楠木箱子的頂蓋和四壁依次落下來,顯露出三層抽屜。

言如許這才知道,這箱子彆有洞天。

掌櫃的開始對楠木箱子進行介紹。

他先抽出最底一層,言如許張口結舌,這一層放了金磚和金葉子,箱子之所以這麼沉,除卻箱子本身的重量,便是因為這些金子的緣故。

胖掌櫃開口:“這是二百兩黃金,可累死我了……”

言如許:……

接著是第二層,是一些房契,言如許翻了翻,目瞪口呆。

胖掌櫃:“這是京城鬨市區的鋪麵和宅子,鋪麵十二間,宅子七處。”

言如許:……

最後,便是箱子的最上一層,是地契。

胖掌櫃:“這是京郊的一些田產,還有莊子兩處,倚山園林一處。”

言如許:……

胖掌櫃又恢複了營業的笑容:“姑娘您看,你此番想要取用多少?剩下的還要不要繼續存?還要存多久?”

言如許心裡開始計算,這些財產二十年的存蓄費是五千兩,那麼一年就是……二百五十兩?!

她不吃不喝整整五年的例銀?!

誰再交誰是二百五……

言如許訥訥看著一大箱子金銀財寶,鼻根湧上一陣酸澀,李家是世家不假,但再怎麼財大氣粗,這箱子裡的東西也不是輕易能拿出手的。

外祖雖和母親看似決裂,但到底還是為母親做足了打算。

箱子裡的這些,不說是李家在京的全部資產,應當也是拿了大頭出來。

母親臨終最為後悔懊惱之事,並不是所嫁非人,而是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辜負了父母兄長,所以箱子裡的東西她不曾動過。

如今母親過世,這些東西到了她手上,她亦不能心安理得將它們占了。

言如許心中暗暗盤算,她一個閨中名聲不好的女子,想要白手起家,根本是白日做夢。

所以哪怕自己再怎麼汗顏,然則形勢逼人,這箱子裡的銀錢,她會留下。

至於那麼多宅子、鋪麵,她打算留一處下來,將來她從言家出來,要有安身立命之所。

而後剩下的地契,還是要找個信得過的鏢局,帶回渭州交還給外祖和舅舅才好。

除此之外,她還要去各處產業巡查一番。要交還回去,也須得交還得體體麵麵。

鋪麵和宅子倒還好,左不過擺在那裡,充其量就是荒草叢生、蛛網遍結,找人打掃一番便好。

主要是莊子和林園,外祖離開前,一定安排了長工在那裡,可是二十年無人問津,難保不會有工頭占山為王,她可不能讓外祖的產業白白讓旁人占了。

如此一打算,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很多。

想到這裡,言如許抓了一把金葉子,然後肉疼著、顫抖著給了胖掌櫃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