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許急忙拒絕:“太子殿下不必勞煩,臣女家中有藥的,區區皮外傷,不出幾日便好了,不必……”
魏騁:“這是第二樁事。”
嗯?……
言如許一時沒反應過來魏騁這句話的意思,琢磨了一會兒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雀牌輸了的人要答應三件事。
這是第二件。
言如許當即就有些替魏騁可惜,他竟將機會浪費在一瓶藥膏上。太子果然還是光風霽月,訛人都不會。
言如許心中隻道太子果真同前世一般是個大好人。章賢妃卻有些看不明白了,她有些玩味的看向兒子。莫非……
魏騁這才發了話:“起來吧。”
言如許終於落了座,她大著膽子問到:“殿下,那第三樁事是什麼?殿下早些告知臣女,臣女也好提前做準備。”
魏騁笑了,恢複了一貫的溫良:“還沒想好,攢著吧,以後我若有用得著言姑娘之處,再開口不遲。”
言如許心有惴惴,但也隻能笑笑:“好。”
言如許又同章賢妃一道吃了些膳食,才從飛鴻殿告退。
章賢妃看著言如許的背影,有看一眼悠然品茶的魏騁,忍不住開了口:“騁兒,你覺得阿許如何?”
魏騁笑笑:“挺有意思的。”
這評價,倒是新鮮。
章賢妃:“怎麼有意思?”
魏騁:“方才打雀牌,她並不是記不住,也不是算不明白,前兩局她是算著的,所以雖然贏不了,但也不至於給母妃和兒臣喂牌。可到了中間那兩輪,她就不算了,隻避開一些太過明顯的牌坑。到了最後兩局,她便徹底開始亂打,這才給兒子喂了牌。”
章賢妃雖是會打雀牌,牌技也不算差,但若論精通,實在談不上,所以魏騁說的這些,她未曾注意到。
章賢妃:“你的意思是?”
“這丫頭是懶得跟咱們玩兒,不願費這個氣力。”魏騁說道這裡,笑意更甚:“兒子當太子這些年,還是頭一回讓人這般敷衍,很有些挫敗。”
章賢妃聽到這話,反倒有些開懷:“所以,你可對這丫頭……”
“母妃多慮了。”魏騁笑容淡了些:“母妃,兒子說句話,您彆不愛聽。兒臣同您一樣,信得過瓊華君為人。但瓊華君畢竟已經過世十年了。言如許……未必能在那樣一個宅子裡,長成良善人。一個懦弱無爭十數年的深閨女兒,頭一次參加宮宴便一鳴驚人,幾句話就將工部尚書家的千金拿捏得死死的。兒臣不信,這僅僅是她迫於形勢所為。今日您的恩典,有沒有她蓄意謀得,尚未可知。”
魏騁這番話,章賢妃是讚同的,她歎息道:“一屋子豺狼虎豹,她一個小丫頭,想要求生,並沒有錯。若她性如璞玉,那很好,官學能雕琢她,更顯她光華。但若她人如陋石,那我也希望,讀書能讓她明理,不至於走上邪路。”
……
言如許在飛鴻殿時,心裡一直繃著一根弦。
雖說賢妃娘娘和太子對她施恩,但到底君臣有彆,她不能失了分寸。
如今要回家中,她的這根弦也不能鬆開。
她去官學這件事,還要報給言靈施。
言靈施昨天分明已經懷疑她了,然則如今還遠不是父女攤牌的時候,還要裝模作樣一陣子才好。
入夜,她到了有神齋,將自己在飛鴻殿打雀牌輸了、賢妃娘娘順勢要她去官學讀書這些事一並告訴了言靈施。
她沒有說謊,也沒必要說謊。照實說了,反倒更顯賢妃娘娘對自己的愛重,能讓父親心有所忌。
言靈施冷臉聽著,不置一詞。
言如許又道:“女兒求了賢妃娘娘,讓妹妹一同前去。”
言靈施聽了這句話,頗感意外,可正因為這句話,他反倒覺得昨夜是自己有些多疑了。
若言如許真的守愚藏拙,如今得了這樣的機會,應當加倍謹慎分外珍惜才對,絕不會蹬鼻子上臉跟賢妃提要求。
言靈施心中這般想,麵上卻不動聲色:“娘娘允了?”
“允了。”
“你為何要帶你妹妹。”
言如許低著頭:“因為怕姨娘不高興,女兒也去不成官學。”
言靈施笑了,這話答得很直接,很老實。
他沒再說彆的,隻叮囑道:“琅園是宮城重地,你去了要守規矩,莫要丟了京兆尹府的臉麵。”
“是。女兒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