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心中大喜，莫非……莫非這就是那口能讓他通天的枯井？！！！老天爺啊我王二果然是天選之子！！！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繩網扯開，井口完全暴露之時，月亮剛好走到了井口斜上方，脫離了槐樹枝葉的遮蔽。

清冷月光灑到井裡，王二探頭往枯井裡看……

一張張泡得慘白的嬰孩的臉冒了出來。

“啊！！！！！”王二尖叫出聲，嚇得跌坐在地，褲/襠裡也稀稀拉拉淌出了尿。

但他顧不得褲子上的泥濘狼狽，隻發了瘋的往城裡跑。

王二進城的時候，天光已經微微發亮，城門不遠處，曹無雙已經在等著他了。

“我就知道，總有沉不住氣的。”曹無雙笑：“你想搶我的功德，你搶的走嗎？這下可好，你被那些小鬼纏上，脫不開身了呀脫不開身了。”

王二被嚇丟了魂，涕淚恒流，攥著曹無雙的手：“怎麼辦，那怎麼辦，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曹無雙咂了咂嘴：“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求曹爺指點啊！”

“還能有什麼辦法，隻能替小鬼伸冤，還小鬼清白咯。”曹無雙伸手指了指京兆尹府的方向：“愣著做什麼？快去報官吧。”

王二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繼而就往京兆尹府一路狂奔而去了。

待王二走遠了，一個青衣少年走到了曹無雙身邊，是沈長安。

曹無雙將將要俯身行禮，沈長安趕忙將其扶起來，他掏出懷中的銀票，遞給曹無雙：“曹叔，小侯爺此時不便露麵，他讓我替他謝您。隻是要委屈您一番，接下來幾年，您可能要隱姓埋名了。”

曹無雙沒有收銀票，笑著搖頭：“這有什麼，老乞丐本也不是聲名煊赫之人。你替我轉告小侯爺，讓他不必掛心我。當年我得罪了人，在街頭遭人毒打，若非小侯爺的母親仗義相救，我不會有運道活到今天。而且他如今辦的這樁事，原委我雖不甚清楚，但從這些個人命我便知道，小侯爺做的是替天行道的好事。老乞丐是有福之人，此番倒也真真算是積了功德。另外你也請小侯爺放心，那兩個丫頭我也讓丐幫的兄弟打點好了，今日她們必去刑部露臉。”

沈長安麵露感激，又將銀票往前推了推：“曹叔，多謝您幫此大忙，您收下吧，您若不收，小侯爺心裡肯定難受。”

曹無雙笑了笑：“我的本事，小侯爺還不知道？我在江湖上販消息，莫說自己，養活我一門師徒十幾人都不成問題。小侯爺還年輕，朝堂險惡，不比江湖，用錢的地方多，讓他留著。”

“這……”

“你這孩子莫再同我掰扯了。”曹無雙道：“天將大亮，趁著這會兒守城的兵士疲乏，我得趕緊走了。京兆尹府聽了王二的供詞，未必不找我，待會兒日值的官爺來了，他們一個個精神抖擻，我怕更加不好脫身，”

沈長安這才將銀票收回去，恭恭敬敬抱拳行禮：“那曹叔一路順風，您日後若有需要，儘管飛鴿傳書。”

曹無雙亦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

王二在京兆尹府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了個乾乾淨淨，言靈施派了兩隊人馬，一隊去尋那個叫曹無雙的乞丐，另一隊由他親自帶人，去清蕪陵園探查枯井。

言靈施帶著衙役、仵作和懂鑿井、抽水的工匠去了陵園，根據王二的描述很快找到了枯井的位置。

他們將井水抽乾，京中的屍首被一具一具撈了上來。

見了屍體的形貌，有幾個衙役忍不住彎腰嘔吐，言靈施也心中大沉。

屍體一共二十七具，四具成年女屍，二十三具嬰兒屍體，腐爛程度不一，顯然不是同一時間身亡的。

師爺湊近一步：“大人，這……真是大案啊……京城已經許久沒有出過這種案子了。”

師爺這是一句提醒，言靈施自是知道，京城的人命官司，一般由京兆尹全權處理。

但若涉及人命太多，抑或死者身份特殊，京兆尹可以將案子移交刑部，由刑部決定這樁案子由誰來斷。

女屍或還好說，但如此之多的嬰兒屍，實在不尋常。

言靈施視自己的仕途高於一切，自然不會冒險，他冷冷道：“將屍身好好帶回去，仵作查驗一下，將初步的結論寫成冊子，以備調用。師爺，隨我去刑部。”

“是！”

言靈施不知道的是，在他決定去刑部之時，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已經叩響了刑部議事廳的大門。

言如許和陸逢渠前世不曾有過的一樁大案，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