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動情(2 / 2)

“王爺。”言如許打斷了魏展:“方才臣女所言,錯了嗎?”

“什麼……”魏展因言如許臉上的倔強而恍惚片刻。

“既然沒錯,王爺又何必又這般刁難臣女呢?”言如許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天色已晚,臣女累了,告辭。”

言如許轉身要走,卻被一隻手拽住手腕強拉回來,力道之大加之身體慣性,言如許差點跌入魏展懷裡。

“你放肆!”魏展垂首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低聲嗬道。

言如許亦抬頭看魏展,他的臉渡了寒霜一般,冷極了。

言如許其實已然生了懼意,但懼意之外,更多的是委屈和不服,她強撐著胸中一口氣:“臣女放肆,何止今天,王爺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魏展沒有放手,他的眼中也因憤怒和迫切而燃起火光:“早晚有一天,你會因你的放肆付出代價。”

言如許眼角噙著淚,雙唇卻彎起了笑的弧度:“求仁得仁,不勞王爺費心。”

“你……!”

魏展看著言如許凝著水汽的雙眸,他活了半生,頭回覺得他拿一個人如此沒有辦法。

半晌,他頹然放開了言如許。一朝沒了束縛,言如許本能地揉著自己被他鉗製疼了的腕子。

最終魏展從腰間取了一麵銅牌,扔到言如許懷裡。

言如許下意識接住它,她端詳著手中之物,隻聽魏展說道:“誠王令牌,若你行至窮途,碰到識貨的,能保你一條小命。”

言如許不明白誠王這是什麼意思,還沒問,便聽誠王說了句:“滾!”

言如許如蒙大赦,絲毫不想和這人糾纏,立馬走了。

魏展則帶著滿懷餘怒回了王府,從小照顧她的徐嬤嬤看他這幅模樣,不禁驚異,魏展自幼生得一張笑臉,去哪裡都待人和煦,還是頭一回見他生這麼大氣,這是怎麼了。

“王爺,誰惹您生氣了?”

魏展將徐嬤嬤當做半母,並未衝徐嬤嬤說什麼重話,隻搖了搖頭,以此安撫老人家。

繼而他轉身對小廝說道:“備水,本王要沐浴。”

“是。”小廝得令立馬小跑起來。

“等等!”魏展叫住他:“要冷水。”

小廝雖心有疑慮,但也乖順道:“是。”

魏展隻覺得她被言如許氣得心跳如奔馬,血液如沸湯,而且……而且他深深明白,他此刻胸腔裡的悸動以及周身溫度的蒸騰,究其原因,不止動怒,亦有動情……

言如許……魏展閉上雙眼,腦海裡全是她含著淚卻不認輸的雙瞳。

……

飛鴻殿,每年賢妃生辰,魏騁都要宿在這裡,他此時摩挲著雀牌出神,章賢妃搖頭歎息,看著她一貫聰明卻在情之一字上傻得出奇的兒子。

“我瞧著逢渠那孩子,像是對阿許有意。”賢妃說道。

“嗯。”魏騁點了頭,依舊淡然。

賢妃卻有了及色:“你知道你還這般從容,鐵原之行,少則兩月,長則以年計,逢渠也是玉麵男兒,你就不怕阿許真的同他生了情誼?!”

魏騁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微斂眉目,輕聲道:“怕。”

“你既然怕,何不……”

“可是母妃。”魏騁抬頭看向賢妃,臉上依舊是溫潤笑意:“那是她的夢想。”

賢妃頓住。

魏騁:“您跟我說過,您同瓊華君都曾向往過天高海闊,可終究一個做了籠中鳥,一個成了泉下塵。母親,兒臣想讓阿許實現她的夢想。待她回來,兒臣絕不會再放手。”

賢妃終是歎惋:“你啊……天下女子,尚處蒙昧,有誌者少。阿許,確實難得。可我終究有些私心。我這一生,的確小有遺憾,然而你父皇待我一片真心,雖礙於社稷,不能予我忠貞之軀,可我信他,已經給了我至純之愛。捫心自問,我同世間大多女子相比,實在太過幸運。阿許是長霓的女兒,也是你心上之人,她若嫁到東宮,你自會待她好,我也會將她視若己出。這樣一來,你們二人都能得餘生之幸福。可沒想到,阿許立誌竟如此之堅,她要走的這條路,可以說千難萬險,作為女子,我敬慕她。可作為母親,我真不知,於她於你,是不是一件好事。”

賢妃說著說著,就要落淚,魏騁趕忙走到母親身邊,輕輕攬過她的肩膀,替她擦去淚水:“母妃,父皇愛您,我仰慕您,皆是因為您與許多女子不同,才學計謀不讓須眉。兒臣心悅阿許,何嘗不是因她立誌高廣。兒臣保證,等她從鐵原回來,就求父皇賜婚,一定讓她做東宮的女主人,同她恩愛白頭。您彆難過了。”

章賢妃依偎在兒子的肩膀上,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