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她不能有彆的狗(2 / 2)

來人麵容清秀,看上去跟言如許年紀相仿,從脂粉和頭飾看,便知生於富貴人家。

紀望舒解釋:“這是景和公主魏瑜。”

言如許還未來得及驚訝,魏瑜便朝她跪了下來,將言如許嚇個半死。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

魏瑜的眼角落下淚來:“言姑娘,若不是你,我此時恐怕已經嫁給白闕那個足以做我祖父的老頭兒了。魏瑜多謝你救命之恩。”

言如許心有戚戚,趕緊將她扶起來:“公主言重了。我隻是做了我能做到且應該做的事,您不必放在心上。”

魏瑜擦拭著眼角:“你此行一路保重,我等你回來。”

夏淩霄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多了句嘴:“公主您這樣就跟千裡送情郎似的,給我們都整不會了。”

氣氛本來凝重,夏淩霄一句話就讓氣氛歡騰起來。

“去你的!”言如許忍不住啐他。

幾人又是嘻嘻哈哈一陣說笑。

使團馬車旁,餘橫舟一直觀望著送行的眾人。

這些天小侯爺讓他熟悉朝廷六部的資料,他今日循著官服的形製,已經將資料上的人名和現實中的人物對照了差不多。

餘蘭溪則一直癡癡看著言如許。

餘橫舟打量完眾人,便看到餘蘭溪在徑自出神,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不由心裡頭發沉。

餘橫舟:“那是言姑娘,京兆尹言大人家的嫡女,也是陛下此次欽點的唯一一位女官。”

餘蘭溪幽幽開口:“今兒個送行的女眷裡,這位言姑娘的容姿並不出眾,不如西北角站著的那位,也不如她此時身側的這位。”

西北角站著的是慕容家的女兒慕容媞,言如許身邊站著的是中書令紀青棠的獨女紀望舒。

“姐姐是否想說,言姑娘的容貌也不如你。”

餘蘭溪有些慍怒地看餘橫舟一眼,不明白弟弟為何要譏諷自己,可她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難道不是嗎?”

餘橫舟歎了口氣:“阿姊,小侯爺看重言姑娘,本就不是因為容貌。就像他當日救你,也並不因你貌美。我這次求小侯爺允你隨行,是希望你能同我一起,見見這世間廣闊天地,也看看小侯爺是如何待言姑娘的,好讓你死了這條心。”

餘蘭溪眼睛裡透出刻骨的冷意:“為什麼要死心?”

餘橫舟也沒了耐心,自打進了侯府,他覺得餘蘭溪變了很多。

當年在馬場,餘蘭溪生怕被權貴們盯上,處處都透著卑微,見了達官貴人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頭都不敢抬。

可現如今,她每日都找各種機會往小侯爺同他讀書論道的書房裡湊,一時端茶倒水,一時伺候點心,有許多次他都覺得小侯爺已經生了厭煩,可礙於他在,始終不曾對姐姐發作。

餘橫舟怕餘蘭溪越陷越深,便將話說得狠了些:“姐姐,莫忘了你我的出身,咱們和小侯爺,雲泥之彆。”

餘蘭溪很是不屑,她看一眼言如許,論出身,難道京兆尹府裡,同犯了大罪的鴻臚寺卿家議過親事的言如許,就配得上芝蘭玉樹的小侯爺了嗎?

若當年沒有弑王之罪,餘家也是大戶人家,那幾十年後的今天,她同言如許的身份孰高孰低,又有誰可知。

而且她聽許多人議論過,這位言大小姐舉止無狀,無品無德。

而她,雖身份低微,但也讀過書,也懂琴棋書畫。

並且小侯爺不是在意出身的人,否則也不會提拔橫舟,不會救她於水火。隻要她在侯府,在小侯爺身邊,便不怕沒有機會。

想到這裡,餘蘭溪桀驁一笑:“來日方長。”

告彆的時光總是漫長又短暫,良辰已到,使團終究是要啟程了。

言如許最後回望一眼瑾城,這是她的故鄉,她又看一眼來送他們的人群,人群之中,她看到幾雙凝視她的眼睛。

章賢妃和魏騁都灼灼望著她,那眼神裡的熱度讓她覺得溫暖。

她視章賢妃為半母,太子魏騁是她兩世摯友。

她微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安撫他們心中的擔憂,他們也對她報之一笑,當中默契,不消多說。

收回目光前,她又看到了那個人。

不同於賢妃娘娘和魏騁,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注視。

他的目光是冷而深的,看不到底,沉淵一般,總讓言如許望而生畏。

她倉促走上馬車,腦海裡浮現昨天那場雨,也浮現昨夜燭光下整理行裝時,她躊躇良久,卻最終帶上了的那枚令牌。

禮部官員敲響城門邊上壯行的大鼓,使團的馬車隨著鼓聲緩緩啟動。

陸逢渠躍身上馬,崇陽侯陸爭鳴卻追了上來。

陸逢渠蹙眉:“父親……”

崇陽侯看兒子一眼,最終拍一拍馬背:“去吧,我和你娘,等你回來。”

陸逢渠心中一澀,這似乎,是父親這麼多年,第一次提到故去的母親……

他點了點頭,於馬上對陛下抱拳:“陛下!臣等此去!萬山無阻!絕不負大昭所托!”

陛下揮手,陸逢渠揚鞭而起:“駕!”

馬蹄聲響徹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