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場男歡女愛的鬨劇,讓整個使團到達渭州之前的最後半天路程浸潤在一種微妙的氣氛之中。
大夥兒一會兒看看小侯爺的臉色,一會兒看看言如許的神情,一會兒還要打量打量餘蘭溪的模樣。
有幾個侍衛午飯時聚在一起議論。
“我還說呢,言姑娘一介女流,怎能以錄事身份隨咱們大人們出使,原是小侯爺要將心上人帶在身邊。”
“確實感人。不過我叔父在大內公乾,我聽他說這錄事之職是言姑娘自己討來的。”
“所以說人家是兩情相悅啊,言姑娘為了小侯爺不惜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去陛下跟前兒邀官,小侯爺呢也願意成全,多好的一樁姻緣。”
“可不是嗎,等咱回來,這事兒妥妥一樁美談啊……”
……
幾人的閒聊被剛巧路過的言如許、陸逢渠和邊狩聽見了。
當日言如許跪請官職時何等凶險,陸逢渠心知肚明;邊狩也早就聽誠王說了,此次他能出使,是言如許在琅園薦了他。
所以他們二人最是清楚,言如許能有今天,運氣或許有,但絕不是因為攀附男人。
陸逢渠當即黑了臉。
侍衛們感受到背後寒光,回頭看,才發現自己議論的正主兒早就悉數到場。
“小……小侯爺……”幾人有些尷尬、又有些討好道。
陸逢渠想要發作,卻被言如許攔了下來,她知道這種事情總是越描越黑,陸逢渠這時候越是維護她,他們反倒越不清白了。
她心裡一肚子氣,可麵對此情此景到頭來還是一個無計可施,不免覺得諷刺,到了最後,居然笑了。
她沒再看幾個侍衛,也沒再搭理陸逢渠,一個人甩了袖子走開了。
陸逢渠看著幾個侍衛的銘牌,不禁冷笑:“楊敘掌管禁軍多年,能力也不過如此。所謂禁軍精英,也不過就是嘴巴都管不住的庸才。不過幸好你們是禁軍的人,你們若在我聽濤彆院當差,舌頭現在已經沒了。”
幾人聽了這話立時俯首認罪:“小侯爺,是卑職們失言,以後再不敢了,還望小侯爺原諒咱們一回。”
議論使團官員這事兒若捅到楊統領那裡,他們就彆想在禁軍呆了,這幾個侍衛自然害怕。
可陸逢渠並未接受他們的認錯,也徑直走了。
幾人苦惱:“完了,這事兒要被小侯爺記一筆了,等咱們回京,功勞幾分尚未可知,這錯處先記下了。”
邊狩看著幾人,歎一口氣:“你們還是不知道你們錯在何處。”
幾人趕緊討饒:“還望邊大人指點。”
邊狩語重心長:“你們可知言姑娘是如何得陛下禦封錄事一職,當中艱難,你們不曾見過,便沒有發言權……”
邊狩在這邊教育後生,誰知陸逢渠轉頭沒看他跟過來,又殺了個回馬槍。
“小侯爺……您怎麼……”侍衛結結巴巴:“又……又回來了?”
陸逢渠睨了幾人一眼,看向邊狩:“你這樣解釋沒用的,他們這些狗腦子聽不明白,還是我來吧。”
說罷他轉頭望向幾個臊眉耷拉眼的侍衛:“言如許能進使團,跟我沒有關係。因為我!是他娘的!單相思!特彆單!極其單!明白了嗎?!”
眾人傻眼,邊狩咋舌。
侍衛:“明……明白……”
邊狩:“小侯爺果真大丈夫……”
陸逢渠咬牙:“再有下次老子砍了你們!滾!”
侍衛:“好的好的……”
……
言如許一邊走一邊罵,陸逢渠你個王八蛋,你以後吃魚必被魚刺卡,買雞蛋糕必含雞蛋殼……
她還沒罵完,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側,她蹙眉一看,竟是餘蘭溪。
言如許不明所以,隻忍下情緒問道:“餘姑娘有事嗎?”
餘蘭溪笑了笑:“昨天晚上的事,你看到了。”
言如許:“看到了,但我並不……”
“言姑娘是否覺得,自己贏過我了?”餘蘭溪笑著,可嘴角的惱恨與譏誚遮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