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耶律宏踹了耶律懷思一腳。
耶律懷思的怪笑更為開懷:“是。父親說的不錯,本世子是特地來道歉的。陸大人莫見怪啊,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是一時情難自禁,我對言……”
陸逢渠抬手打斷了他,他不想從這張嘴裡聽到言如許的名字。
陸逢渠淡淡開口:“給他鬆綁吧。”
耶律宏有些遲疑,但還是讓侍衛給耶律懷思鬆了綁。
耶律懷思怪笑出聲:“哈哈,我就知道陸大人心胸寬廣,那麼我和言……”
“你當時給她下藥,用的哪隻手?”陸逢渠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耶律宏在一旁聽著,不禁吞了口唾沫:“陸大人,懷思他……”
可耶律懷思根本不讓父親插嘴,也不將陸逢渠放在眼裡,他抬起雙手:“哪隻手呢?左手?右手?啊,我想起來了,是左手。不不不,是右手,右手哈哈哈哈。”
陸逢渠:“右手?不改了?”
耶律懷思笑著搖頭:“不改了不改了,真的是右手。”
他話音剛落,陸逢渠便抽出一旁雨城侍衛的彎刀,寒光一閃,耶律懷思右手落地,手指甚至還在動著。
“啊啊啊啊啊!!!”最先發出尖叫的是蕭氏:“兒啊!!!”
說罷她便撲到耶律懷思身上,察看他的傷勢。劇烈的疼痛讓耶律懷思喉頭哽住,說不出話,也喊不出聲,隻一個勁兒抽著涼氣,左手捂著右臂的創麵,跪到在地。
耶律宏大驚,侍衛們見世子被切了右手,想要拔刀。
可剛動了動,刀還沒亮出來,便聽到陸逢渠的聲音,依舊是沉靜而不容置喙的:“今日你們乖乖看著,我便隻殺耶律懷思。若你們膽敢拔刀,我便屠耶律家滿門,血洗行宮。不信,你們便試試。”
在場眾人皆被陸逢渠氣勢所懾。
耶律宏強壓著兒子被斷肢的痛苦與憤怒,用最後一點理智道:“陸大人,如今你也算解氣了,這件事……算了吧。”
“解氣?算了?”陸逢渠盯著耶律懷思,像一頭孤狼盯著肮臟的蛇鼠:“算了這兩個字,從來都是受害的苦主才有資格說,耶律城主活了半輩子,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你……”耶律宏咬著牙,卻說不出什麼辯駁之語。
耶律懷思滿頭冷汗,原本蒼白的皮膚更加蒼白,可他卻還是在笑著。
他呲著牙,笑著顫聲說道:“屠耶律家滿門,陸大人好大的口氣。哈哈哈哈,我告訴你,你那心肝聖女,聖潔個屁。她渾身上下,都求著我摸呢!不過呢?她身段確實好,該細的地方細,該鼓……”
“孽障住嘴!”
耶律宏出言製止,他固然也覺得陸逢渠隻是一時氣急,在嚇唬他,但他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不能激怒他。
陸逢渠卻沒有出現耶律宏預料之中的劇怒,反而很是從容。
他蹲下身子,和耶律懷思對視:“你看到了?”
“嗬嗬,自然看到了。”耶律懷思伸了伸舌頭,似乎在回味:“我還舔到了呢……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耶律懷思的笑聲剛起,陸逢渠已經用袖間匕首剜了他的眼睛,一雙血曈再也沒了生機,赤/裸/裸裹著肉,躺在血泊裡。
蕭氏徹底瘋了,她哭喊著撲上來想要撕咬陸逢渠,陸逢渠卻手起刀落,一根匕首插穿她的手掌,將她釘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夫君!!!夫君啊!!!”蕭氏絕望地哭喊著。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耶律懷思用僅剩的右手摸著他臉上的血窟窿,不停地呼喚他的眼睛。
可不消片刻,陸逢渠已然攫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嗚咽裡用另一把匕首割掉了他的舌頭。
陸逢渠的動作太快,雨城兵士們哪裡見過這種場麵,紛紛愣在當場。
耶律宏的口腔中發出牙齒碰撞之聲,胸廓劇烈起伏著,是因為憤怒,還有他不願承認的惶恐。
他執掌雨城多年,手底下的人命不計其數,可他第一次有些猶疑,不知道該不該對這個少年人進行反擊……
陸逢渠看透了耶律宏的想法,他冷冷看著耶律宏:“看來城主大人真的不信陸某啊。陸某一生,從不食言,耶律城主,真的要用闔家性命做賭嗎?”
耶律宏雙手攥成拳頭:“你虐殺我兒,鐵原大君不會坐視不理,大昭同鐵原的和談,你不顧了?”
陸逢渠笑了:“耶律宏,這些年你坐鎮雨城,仗著天險擁兵自重,你捫心自問,鐵原大君難道會為了你得罪大昭嗎?”
……
雙方人馬僵持著,誰都沒有發現耶律宏身邊少了一個人。
耶律引歌趁亂溜進了使團院落,找到了包裹著傷口正在打瞌睡的阿金。
阿金是猛獸,五感靈敏,聽到腳步聲,立即睜開了眼,見是引歌,神情軟了下來。
引歌撫摸著阿金的腦袋,雙目流下兩行清淚:“阿金,你長大了,這裡終究是牢籠,你想回沙漠嗎?”
阿金似乎真的能聽懂引歌的話,他看著引歌,繼而垂眸,像是在說“想”。
“阿金。”引歌又問:“你想報仇嗎?”
阿金的金瞳瞬間銳利起來,他露出獠牙,唇瓣顫抖。
引歌心疼地笑了:“去吧。去報仇,然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