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一點都想不起呢。
難道我真的狗血失憶了嗎?
不是吧,電視裡演的失憶不是會頭疼麼,不是會很害怕麼。怎麼我還這麼冷靜,我的頭也不痛呀。
我習慣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Oh,my lady GaGa。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頭,我的頭,被一大卷紗布纏著。
我想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
“呃,我,我,究竟……”
吱咯,高級的紅木門又被打開了。穿著醫生袍的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打斷了我的問話。
這男的有點嚴肅,氣場很大,金絲眼鏡裡是一雙幾天沒有休息過的眼睛。紅紅的,但仍然阻擋不了主人的帥氣。如果沒有了眼角若隱若現的魚尾紋,走在街上,還以為是風華正茂的主。女的很溫雅的樣子,跟黃色連衣裙是一個模子出來的。眼睛很大,頭發隨意地散在肩前,有點像年輕是的林青霞。
他們,很熟悉。隻是我怎樣也想不起,他們究竟是誰,還有,我會是誰?
撐著床的雙手傳來陣陣刺痛,血液倒流了。金絲眼鏡緊張地上前把針頭拔掉,手觸碰我的手時,有一種無比溫暖泉流溜進我的心。終於都不是一個人了。呃,一絲驚奇從腦袋中閃過。沒有等我多想彆的,我便撲進了他的懷裡。小心翼翼地喊著,小叔叔。哭得一塌糊塗。溫雅的女人上前摸了摸我木乃伊的頭,“小陌,沒事了沒事了,傻瓜彆哭。”溫文爾雅得如此親切,是媽媽的感覺,但不是媽媽,,不是我媽媽。她是誰?我忘記了。
我望了望被我抱得不知所措的男人,他臉的嚴肅氣息已經消褪了一大半,剩下的隻有愛憐。“小叔叔,我怎麼了,她們又是誰?”
一陣沉默。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驚愕。
黃色連衣裙突然尖叫了一聲:“難道小陌失憶了,她忘記我們了”。
所有人從沉默中驚醒過來。溫雅的女人臉上浮出了疑惑。“小陌,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地問。我如實地搖了搖頭。她的眉皺得更緊了。隨手拿起桌子上的CT照片,看了起來。
“雅,怎麼了,是血塊壓著神經嗎?”小叔叔放開了我,讓我平躺著,還不忘加高了枕頭。“不知道,這裡一切正常,怎麼會這樣。”,溫雅女人望向我,“小陌,除了你小叔叔,你還記得什麼?”。我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我記得我買了幾盒哈根達斯,放在冰櫃裡。”黃色連衣裙一臉緊張,“小陌,我不敢偷食你的哈根達斯了,你不要忘記我呀,我是緩緩呀”。
又是一陣沉默。
然後,兩位大人相視而笑。氣氛一下子輕鬆過來,小叔叔微笑著拉了拉我的被子,小酒窩淺淺的,好看極了。“記得這些零碎的事,卻忘了你嬸嬸和你姐姐,這籃球還真砸得好。嗬嗬,原來我在你心中還是比哈根達斯重要的。”小叔叔開起了玩笑。
嬸嬸不計前嫌,愛憐地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說了句“沒事的,好好休息”,然後拉著小叔叔走出了門口。隻有緩緩不死心,“爸爸,小陌真的忘記我嗎?她什麼時候才好起來呀?”“吃幾盒雪糕就會好的”小叔叔又笑了起來,一點都沒有院長的霸氣。嬸嬸也忍不住開玩笑了,“我記起了,哈根達斯我也有吃,難怪小陌忘記我了,我還是快點去買幾盒雪糕還給她好了”。
“究竟是怎樣呀,小陌她失憶了,怎麼你們那麼輕鬆呢?”緩緩追出了門口。我透過門縫看見小叔叔摸了摸緩緩的臉,“彆擔心,吃點藥,過幾天就好了”。那個藥字,壓得特彆低。我就知道有JQ,居然要我吃藥。
小時候的艱苦,一幕一幕浮現在我眼前。是不可磨滅的記憶呀!
在我很小的時候,小得不能整塊藥片吞的小時候。每一次我生病,當醫生的嬸嬸總會把藥片弄成粉末,然後用儘所有方法哄我吃。小小年紀的我已經有了寧死不屈的精神。嬸嬸拿我沒法,於是跟小叔叔合夥騙我。可憐的我,見到小叔叔總會一下子軟下來,拒絕的底氣也會變得弱弱的。開始時我是答應吃的,但每當藥水送到嘴邊,我就害怕起來了。我掙紮,藥水弄得小叔叔滿身都是。那是小叔叔總會無奈,又舍不得將我怎麼樣。就這樣不吃藥,普通一個感冒就折騰嬸嬸一家好幾天,到了最後,當院長的小叔叔終於還是把威嚴發在我身上。他趁我不注意抓住我的鼻子,把藥硬生生地灌在我的口裡。吃完藥後,小叔叔總會一臉心痛地看著我,那時我討厭死他了。一連好幾天不理睬他。
因為非常害怕吃藥,也十分恐懼小叔叔的魔鬼抓。我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健康的小寶寶,夏天吹空調,我總會調到28度,生怕著涼;冬天天氣變凍,班上穿衣服最多的人總是我;H1N1流行時期,第一個戴起口罩的是我,同學朋友看到我戴口罩還以為我得了H1N1,連老師都害怕的連忙勸我回家休息。是的,我就是害怕生病,害怕吃藥。沒想到現在,我還是要被藥這種東西折磨。神呀,你讓我失去了記憶,(顯然我還記得很多)你是把我的窗關上了,難道還要把門關上麼?
我仰天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