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彩乖,閉上眼睛,不要看。”
這恰好也是我能記得的,她在車禍裡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記憶裡年輕漂亮的母親,姣好的麵容在那場車禍裡被從側麵撞過來的貨車壓的變形,我躲在車的另一角瑟瑟發抖,直到警員把我撬出來送至醫院。
後來母親的葬禮也極其冷清,而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管過我了。
就這樣,我從申恩彩變成上官恩彩,二十年來再也沒回過幼時的家。
講完後,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倒沒有怎麼悲傷的感覺。再慘烈的故事經當事人敘述過太多遍後,最先麻木的反而是當事人自己。見多了同情的眼神,我還是相當討厭彆人總因為我的童年來體諒我的,所以近年好久都沒有和人提過我的童年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直覺李律會和他們不一樣,具體會怎麼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
可是他在旁邊繼續走著,好久都沒做評論,當我已經對他的反應不抱什麼期望的時候,他終於字斟句酌的開口了。
“你好像不恨他。”
我一愣。
“他們的婚姻出問題總不會是我父親一個人的錯,媽媽也有責任。如果她在當初結婚之前腦子能拎的清一點點……就算是哪個英國王子都配得上她的。”
母親在韓國遇到父親前一直於英國聖馬丁念書。她在設計上極有天分,在校期間便屢屢獲獎,甚至還被奉為英國皇室的座上賓,為女王設計了不少禮服。
可是這一切在她和父親結婚後就猝然中止了,我曾經翻到過她的設計本,全部手稿日期都截止在我出生之前。從未有人和我提及過父母的愛情故事,所以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她怎麼會看上那種男人。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她真的和其他人結婚,那我這個人也就不複存在了吧,在某種意義上,我還得感謝我那個混蛋老爸。
“如果伯母當初真的和皇室成婚,”李律順著我的話往下想,秀氣的眉頭有些發皺,“那我豈不是還要跑到白金漢宮打報告才能申請見到你。”
這人!
見我瞪他,他也不惱,而是在沉默後說了一句話。
“ 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
任何不能殺死你的東西,都隻會讓你變得更強。
我把這句話仔細琢磨,對於往事的心結竟淡了不少。
“謝謝。”
李律不在意的擺手,“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子了,這些事你可能早已想通,我隻是幫你說出來而已。”
我被他這句話誇的有些飄飄然,小走兩步和他並肩,指尖和他的手掌相觸。
胸口仿佛被羽毛劃過,癢癢的。
他的手掌寬大又溫暖,緊緊握著我的手,直到公寓口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