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以什麼都不做,讓這些人在等待裡死去,或者意識到沒有救援需要自己殺出絕路,但政府還是利用短信的形式讓人能及早反應過來,把這幾天搜集到的資料全部發出。
他們不是選擇放棄,而是被迫放棄。
隻有無暇分身,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沈奚舟心中又沉重了幾分,感覺渾身發冷,半晌才說:“他們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拿著手機進來,後攝鏡的光束打向角落那兩個並肩而坐的人,章安著急地喊:“黎景!快出來!他們開始搶東西了!”
黎景聞言一骨碌起身,把手機扔給沈奚舟,頭也不回地說了句:“出來看看吧沈記者,我說過的場麵要來了。”
沈奚舟沉默著,爬起來跟上她。
大辦公室的情況亂成一團,收到短信,在崩潰過後,開始有了第一個人反應過來,要去拿食物。緊接著出現矛盾,幾個人扭打起來,保鏢見情況不對,趕緊來裡麵來叫黎景一起,多個人多份力量,更何況黎景也有點身手。
手電筒的光四處亂閃,有種災難前漫天霓虹燈的感覺。
這裡的人,有的眼睛紅紅的掛著淚痕,有的一臉無神的坐在地上,還有的,已經開始想到了最重要的東西。
一個西裝男看見這幾個外來人也想拿麵包,嗬斥道:“你們憑什麼拿,這些東西說起來也是我們台裡的,分誰都分不到你們。”
黎景聽笑了,冷冷地看著他,字字擲地有聲:“你覺得現在我們還會管這些嗎?這些東西要麼按人頭平分。要麼,誰搶得過就是誰的。”
西裝男對他們幾個有些畏懼,保鏢都是會打的人,辦公室的人久坐不鍛煉,哪裡是他們的對手,白天還在敬著的江總此時隱在他們後麵,現在錢已經成了廢紙,他當然知道,這不是出頭的時候。
辦公室裡的‘原住民’開始抱團,或許有的人按搶來說也分不到,但此刻,不想讓外來人分到食物的私心已經達到巔峰。
“你們憑什麼這麼說?”
“就幾個人還能唬得住我們?”
“我們彆怕他們,這幾天以為有救援給他們白吃白喝,現在自己人都顧不過來了,憑什麼管他們。”
辦公室裡本就勾心鬥角,不太和諧。
極少數的幾個人意識到了,外來人是有武力值的那幾個,而這群叫囂的同事們,隻想著分食物,並沒有能力出去,現在政府不來得自己出去,少數的幾個人安靜的待在一邊,甚至期待外來人能勝過自己的同事,平分食物,是現在最有利的。
無形中,成了三隊。
一隊中立等著結果。
一隊不想分食物給外來人。
而沈奚舟,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直接選擇了跟外來人一隊。
“他媽的,你們憑什麼分東西。”不想分的那一隊有八個人,這幾天,這裡麵也有人在討好江總,但是關鍵時刻了,當然不會看一個老總有什麼用。
黎景麵無表情的看著分成三塊的隊伍,這幾天的裝出來的友好麵具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斜睨章安一眼,說:“彆廢話,直接上!”
那些人臉色一變。
章安的反應很快,衝過去之後先抓住了那個西裝男,不顧身邊湧過來的人,朝著西裝男的臉一拳下去把人打懵,西裝男哪裡是這個練家子的對手,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摔在地上。
打架的成了混戰,有幾個被嚇退的臉色烏青,貼在牆上不敢出聲。
三個人幾下子,就把五個和他們打的撂倒,西裝男被混戰踩了幾下,麵容扭曲地倒在地上,哀叫連連。
章安俯視著他,惡狠狠地說:“就你也想多分東西,有膽子!”
又是一腳。
大辦公室裡的手電筒燈光慘白慘白的照亮著有限的區域,在這間辦公室裡,因為停電後的一條短信,秩序這道維持世界千年的高牆,轟然倒塌。
黎景掃視一圈,冷冽的眸光看得人遍體生寒,她還未說話,一個保鏢就說:“現在東西都是我們的了,滾開。”
黎景一頓,目光幽深的看著那兩個人。
辦公室的人沒分到什麼東西,很快這裡的據地已經形成,黎景和那兩個保鏢說:“東西最好不要全在我們手上,不然還不到出去的時候,這裡就會很麻煩。”
餓極的人,可不好惹。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重新看向她:“每天給他們一人半個麵包,不會餓死不會有什麼動作,我們再想辦法出去。”
黎景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他們的做法。
沈奚舟一個人坐在辦公桌邊的椅子上,肩膀都落了下來,有些頹喪。聽見那兩個保鏢的話,她怕自己剛剛的站隊毫無意義。如果黎景有了更好的選擇,還會不會帶她一起走,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沈奚舟原本連進了下水道黎景會不會拋棄她都不清楚,現在多出兩個保鏢,情況越發不明朗。
很久之後,沒人來和她說話,沈奚舟起身要回剛剛那件小辦公室,路上目光極快地掃過黎景,兩道視線裝了個正著,沈奚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黎景和那兩個保鏢坐在食物的旁邊,已經說完了自己要出去的方法。
她深沉的收回視線,還是堅定地說:“沈奚舟不會被嚇得大喊大叫,你們選的幾個男人也不一定可信。”
最後,黎景冰冷的目光直視著其中那個一直在否定她話的保鏢:“下水道裡的路彎彎繞繞像個迷宮,門也都有鎖,你們沒有我走不到安全的地方,所以現在......最好按我說的,帶上我要帶的人,而且她要活著進下水道。”
那兩人沒有辯駁,隻是問:“這些辦公室的人,你也都要帶?”
黎景眼神閃了閃,話裡的淩厲變得少些,隻是說:“他們如果有膽子跟著出來,那就彆管他們,要是不敢跟出來,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