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受刺激不小,郎中說跟前最好不要離人,聞衍是個孝子,不守在清韻汀反而回來了?
叫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索性就不琢磨。
夜已深了,今日說得夠多,被他吵醒江映兒閉眼假寐,不欲轉身與他說些什麼。
萬闌寂靜。
兩人中間空出來的塌足夠再躺下好幾個人,他那妻就縮在最裡麵。
上次露出烏鴉鴉的雲鬢,這回半截雪白的後頸也出來了,比窗外透過紗幔照進來的月色還要白得晃眼,像上好的羊脂美玉。
今夜聞衍記著那根不能逾越的無形線,也沒有鬼使神差的在最外邊。垂眼看,實際上他下意識躺的位置,比他總幾次躺下來的位置,都要靠近裡麵。
無形中,他過線了。
兩人中間的距離,就仿佛一條固定好不能逾矩的河線,裡邊是江映兒的方寸之地,外邊儘歸聞衍。
聞衍從不逾矩邁過,要行房事,每次都是攥了江映兒的手,不溫柔地把她給拖過來,再不溫柔地做。
事後叫仆婦收拾,兩人又歸置到最初的位置,待溫熱散去,一夜無話至天明。
真往深了回想,若非必要他不開口,她這妻也從不曾多問他的私事和行蹤。
除了第一回,差人尋他回來用晚膳,牽連上母親身子不適的事,被他幾句責罵過。
江氏好像..也沒有再遣人去叫他,找他了。
開口講的基本是規矩守禮的問候,一字不差的謹守本分,乖巧順意的。
聞衍默了一默,“......”
從她仿佛天降一般成為他的妻子,聞衍先入為主,認為江映兒是個諂媚祖母不惜女子名節攀附富貴的女人,雖然她也的確是這樣的人。
可她到底已進門,同他有了肌膚之親,今日事是他臆斷,給她蒙冤委屈。
不得不說,她還是沉穩心算的,有心計主見而非軟柿子,今天的事頗讓他刮目相看,對她也有了新的認知。
試想過,她自己洗刷冤屈後,會得寸進尺?可她完全沒有。
江映兒似乎和他認為的女人,不太一樣。
三嬸嬸說的話雖然俱是故意嗆母親的戲話,大多數不可否認真實。
比如三嬸嬸說母親不喜他這妻,再者,還有一點...
她進門後,的確清瘦不少,裹著被褥也能看出來,一小團的。
江映兒走後沒有多久,聞衍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失神。
她風輕雲淡的態度讓他失語,場子的事還沒處理完,盧氏睡下後,聞衍坐守幾刻,抬腿往容雲閣過來了。
或許清韻汀人多眼雜,她不好開口?
他這妻一向淺眠,晚間不得休憩,也能早起,不可能不知道他來了。
好一會了,不打算開口與他說什麼?
後麵的視線實在太灼熱,讓人難以忽略,江映兒便是沒有轉身,也被他盯得有些不適,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江映兒乾脆佯裝睡夢中翻動,把自己徹徹底底給裹到了被褥裡麵。
聞衍,“......”,半點衣角都看不見了。
蹙緊了眉。
褥子裡熱,她朝牆的裡麵悄悄用手抬出一塊能呼吸的地方,閉上眼真要睡去。
再聽見挪動的聲響,後背抵上一堵寬厚滾熱的人牆,貼著她。
江映兒渾身一僵。
罩著腦袋的被褥被大掌掀開,感覺到他的手在動褻褲。
江映兒急急按住他的手背,“夫君...”
“我.....今夜不成。”她道拒絕的話。
方才泡浴的時候,江映兒就發現她的葵水來了,才匆匆淨了身合著貼身的深色褻褲上塌。
誰知道聞衍突然回來。
聞老太太沒派人來聽房,江映兒想著他也沒有興致,誰知道聞衍竟然要來?上手就扒她的褻褲。
難不成還是要快些生孩子,速速休了她?
葵水是女人的私家事,男人多半都覺得臟,江映兒沒有直言說,拐著彎。
“夫君...妾身今日實在乏累,改日成嗎?”
聞衍蹙眉不悅,看似柔若無骨的綿手把他的手背按得實實的,用這麼大力。
她以為他要做什麼?方才慌得稱謂都變我了。
心下微沉,男人壓了壓唇角。
沒有解釋,抬開她的手腕,一順直接給她扯落了。江映兒受驚不小,褻衣貼身不寬大能遮,好在她手疾眼快扯了近在咫尺的褥子蓋住。
“......”
她的膝蓋骨上過藥了,隻包了一層紗布,解開之後,聞衍本就皺著的眉頭更深。
紅腫不堪,青紫可怖,再深就要見骨了,比今天那卓荷的裝模作樣撓出來的傷勢嚴重很多。
到這種程度,聞衍忽然靈光融會她為什麼要圍鬥篷,是怕被人看出來膝蓋不適,走姿不對。
探身從塌邊小幾上拿出金創藥,聞衍拔開藥瓶塞蓋。